敖钦沉声喝令:“笑!”
小道士回了神,眼神中透出几许茫然,嘴角却照着他的指令慢慢翘起三分。
敖钦起身绕过石桌站到他面前:“抬头,看着我。”
他一一照办,黑色的眼瞳中纵使写满疑问却依旧不愿开口问。
敖钦用力扣住了他的下巴,折下腰,将脸凑向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近到能闻见彼此的呼吸声,道者的眼眸中开始挣扎,敖钦依稀能从里头看见自己唇畔的笑意:“你不愿意,可以说。”
他给他机会逃离,小道士敛下眼睑躲他的挑衅:“殿下,你逾距了。”
他将唇贴上他的脸:“我要你说不愿意。”
他一动不动,只将双眼闭起。
敖钦啄着他滚烫的耳垂,用舌尖舔的耳:“那你是愿意了?”
他出乎意料地剧烈挣扎,抿紧唇,睁大墨黑的眼义无反顾地瞪他:“殿下,请自重。”神色端的凛然,活脱脱就是希夷。
他知道他敬仰希夷,只有提起希夷时他才会兴致高昂地同他攀谈两句。纵使藏得再深,他亦知道,在小道士心目中,天宫内万众景仰的希夷便是那凡人心目中的东山旭日,所以他孜孜不倦,他遍读经卷,他清心寡欲。他想做第二个希夷。
醉心求道的道士,他竟想做第二个希夷!那个听了名字便叫人心头火起的希夷。谁准许了?
小道士想用手来掰开他的禁锢,却反被他将双手擒住。
那天,他叫怒火缠住了心,捏紧了道者尖尖的下巴,低头狠狠咬上他的唇。算不得吻的吻,一片侵犯与反抗的混乱间,只是用牙在他唇上碾出了血。松开时,却彼此气喘吁吁,脸上俱是狼狈。
他揪着小道士的衣襟恨声问:“你是石头做的么,当真无情无义?”
小道士跌坐在石凳上,低头不曾让他看清脸色:“殿下错爱了。贫道是修道人。”
往后回想时才知道,当初的自己真叫年轻真叫气盛。那么蛮横那般霸道。既然我喜欢你,你就该喜欢我,哪怕天会崩地会裂,神佛不许众仙不允,全都不放在眼中。天大地大,唯我独尊。
如果得不到,那么,不如毁掉。
第十四章上
小道士跌坐在石凳上,低头不曾让他看清脸色:“殿下错爱了。贫道是修道人。”
往后回想时才知道,当初的自己真叫年轻真叫气盛。那么蛮横那般霸道。既然我喜欢你,你就该喜欢我,哪怕天会崩地会裂,神佛不许众仙不允,全都不放在眼中。天大地大,唯我独尊。
其实,那般来去天地叱咤风云的日子里,何尝会明白什么叫喜欢又该如何去喜欢?
那年月,四海澄清天下太平。
南天门外不留神遇见了希夷,敖钦匆匆往外赶,希夷缓缓往内行。谁知竟是平素目无下尘的上位仙君横刺里斜跨了一步,不偏不倚拦住敖钦的去路:“殿下可识得天河畔新来的那位守官?”
他问是这般问,表情却似全知了详情。
敖钦冷哼一声算作了应答。
听得希夷续道:“无涯道长于修道一途向来精进极快,不知为何,近来反有些倦怠了。上月初送去的经书,到了这月底还未见他参透。”
原来小道士手边那些永远读不完书简都是你送去的!敖钦终于肯扭过脸拿正眼看他:“上仙好长的一双手,都从下界灵台山伸到天河边了。”
“从东山至天河可也算不得近。”希夷摇着羽扇从容回应,“道家修习惯讲清静,若无要事还是不要打搅为宜。”
他最厌恶就是希夷这副庙中金像般端正嘴脸,仿佛众人活该在他脚下膜拜。
“本君的事,本君自有主张,上仙既是修道人,就该回洞府好自修行。至于旁人家的家务事,还应不要打搅为宜。”敖钦让开一步,想要甩开他离去。
那希夷竟是不依不饶,一个箭步追来,又将他挡个正着:“殿下虽天生非凡,也当知凡人修行不易,如无涯道长般得入天宫者更属艰难。若为一时之兴,毁了他全副修为,恐非功德之举。”
他神色严肃说得郑重,敖钦不由停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涯他不能动情亦不可动情,望殿下千万谨记。”相识以来,这是希夷第二次以这般严厉面孔对他,第一次还是他嘻嘻哈哈拜进师门之时。
他不屑,扬起了眉梢强词夺理:“他若失了修为,本君这边多得是,堪堪赔他一半,小道士就该偷笑。难不成还得先问你准不准?”
“青龙神君。”希夷一字一字呼他的封号,非但不曾退却,竟当真起了怒意,眉间潇潇一片肃杀,“只怕事到临头,并非你想的那般轻易。”
“哦?愿闻其详。”敖钦假模假样向他拱手讨教,笑嘻嘻等着他词穷。
对面的上仙只将脸绷得更紧,一张面如冠玉的脸生生涨出几许紫红,好似胸膛中苦苦压抑的万重怒火就要喷薄而出:“你做了什么,你倒来问我?”
敖钦是真的不解,呐呐问他:“我做了什么?”
“当年那朵般若花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更清楚。”他没来由扯出百年前的往事,字字句句都透着惋惜,“你道求道之途是这般容易么?九世苦修须得世世清心世世无欲,世间因果之缘往生之道,当说自当说,不当说自不当说,丁点差错都不得有。那年他本当寿终正寝后便修得正果升入天宫,却为你一朵般若花,不惜自损修为强窥天机,至此折了阳寿,未到寿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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