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伤心人别有怀抱?”
沈嘉礼立刻嗤笑了一声:“别有怀抱——谁的怀抱?你看我病了这些天,能抱谁去?”
段至诚接着这个话头,突然灵机一动,探身就沈嘉礼拉扯过来搂进了怀里,又玩笑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可怜见儿的,得了,我抱抱你吧!”不等沈嘉礼做出回应,他又立刻转移了话题:“你真是香。”
沈嘉礼那身体都绷紧了,又留恋着不肯推开段至诚,故而也连忙没话找话的进行答复,只是答复内容颇为无聊:“哦,我洒了香水。”
段至诚还抱着他,又低头在他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失态了,不过若是嘻嘻哈哈起来,大概也可以遮掩过去。沈嘉礼却是在激动之余转起了脑筋——他和段至诚之间的交情颇为深厚,若是当真生出了一段情缘,只要控制得当,想必最后也不会惹出乱子来。
可是,怎样去开这个头呢?
沈嘉礼可不想去做这只出头鸟——他是被人干的那一方,不适宜太主动,否则非让人看轻不可。段至诚倒是对他一直有意,偏又怯懦,干打雷不下雨,除了扯淡之外,毫无动作!
沈嘉礼好像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健康。他是离不得床上那番快活的,对他来讲,那诱惑与瘾头远远大于鸦片吗啡——倒也不是多么贪,但是隔三差五的,不来上一次就要憋的心神不定。
沈嘉礼装惯了正经,心里想要勾搭段至诚,表面一点儿不动声色。
这和爱情无关,沈嘉礼不需要爱情,他自己就能过的挺好。
段至诚说沈嘉礼一人在家,“可怜”,极力要他搬到自家暂住几日,也好得到照顾。沈嘉礼没想到他这样热情,倒是十分的犹豫起来,后来突然想通了——他一个单身汉,没爹没娘没孩子没老婆的,哪有那么多顾虑?就算这事不成,自己丢了大脸,那也没什么的,横竖他有钱,怕人笑话,就卖房搬家!
他掀开薄毯,病体痊愈,自己收拾衣物去了。
沈嘉礼往日偏于吝啬,钞票能让他攥出水来,对待自己却是慷慨。他的物品,有一样是一样,都是洋行里买来的好东西。段至诚还怕他累着,守在一旁拿东递西,心花怒放,话也多了。
从立柜里提出一只方方正正的小皮箱,他一边放到桌上打开一边笑道:“这个箱子,我二妹妹也有一个,说是法国货,牌子叫做路易什么。”
沈嘉礼把一只赛银烟盒遥遥的扔进箱中:“威登。”
“对对对,威登——还带烟卷?”
沈嘉礼这回将一只打火机也扔了过去:“怎么?看我带的齐全,怕我久住不走吗?”
段至诚笑了一下,有句顽话想要说出来,可是有些过分,所以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他想说沈嘉礼若是真不愿走,那自己可以立刻给他置办出一处小公馆来。
沈嘉礼一时兴起,忙忙碌碌,结果在不久之后就累瘫了。段至诚怕他反悔,自作主张的为他套上外衣,而后一手拎着那个小皮箱,一手搀着他,绑票似的出门下楼。
沈嘉礼一身虚汗的坐在段家汽车里,微微的喘息,因为是志在必得,所以脸上露出了笑意,而且还是坏笑。段至诚忙着指挥汽车夫开车,却是没有留意他的神情。
段宅距离沈宅并不很远,乘坐汽车,片刻之后也就到了。
段至诚进门后就支使仆人去把客房收拾出来,又打电话去起士林叫了一桌晚餐。沈嘉礼在段家四处走动了一番,欣赏段至诚那三岁儿子的大照片,诚心诚意的赞美了好几句。段至诚本人体面,段太太也美丽。沈嘉礼对于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女性,倒还心存善念,承认对方是一户最和美富裕的好人家。
因为沈嘉礼身体虚弱,所以段至诚让汽车夫开车去起士林,将饭菜运送回来。沈嘉礼心里飞走了一块大石,且吃了顿丰盛晚餐,头脑越发活络起来,忽然说要喝点酒。段至诚果然是找来了一瓶白兰地,一边往玻璃杯中倾倒一边笑道:“你知道我的酒量,今晚我要是丢人现眼了,你可不要笑我。”
沈嘉礼含笑不语,一杯接一杯的敬给段至诚,一鼓作气的就把对方灌的五迷三道了。
他也有了一些酒意,心中□渐渐燃烧起来,脸上也白里透了红。这时候他还假正经着,若无其事的起身,说是要回房休息。段至诚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话——他这人一旦醉了,不吐不睡,只是持久的缠人。沈嘉礼了解他这个特性,话都无需多说一句,一个眼神就把他引到了客房中去。
这回关上房门锁好,他咽了口唾沫,血一阵阵的往头上涌。而段至诚在房内兜了个圈子,随即一屁股坐在床上,抬头望向了沈嘉礼,眼神都散了。
沈嘉礼忍不住笑了一声,一边抬手解开纽扣,一边迈步走到了段至诚面前。
“老段,你醉成这个样子?”他嘴里问着,手上脱着,先把外面长袍扔在了床上。弯下腰摸了摸段至诚的脸——双方还是太熟了,感觉似乎是有些古怪别扭。
段至诚糊里糊涂的傻笑起来:“哎哟,这是几点了?我说我不喝,你非得让我喝,我现在这脑子里天旋地转的,一会儿怎么回家啊?得,我不走了,扰你一夜,行不行?”
沈嘉礼为他脱下了西装上衣,又把手指捻上了他的衬衫纽扣,心里知道他这是迷糊透了:“你不扰我这一夜,我也不放你走。”
段至诚没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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