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似笑非笑地睨他:“你不是我弟吗?兄有难,弟服其劳。”
“我……”李嘉一下没声儿了,耷拉个脑袋,又想了想,憋出句,“真要是你弟,你舍得这么使唤吗?切!不就觉着我这软柿子好捏吗?”
沈烟轻靠在床拦边止不住地笑:“怎么?现在知道投错大哥了?”说着,还真伸出手来在他脸颊上使劲一拧,“嘿嘿,小嘉呀,现在是不是已经特有当我弟的幸福感觉了?”
“哎哟!”李嘉顿时痛得跳起来,挥掉那只猜不透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他捏得生疼的手,手掌放在伤处使劲揉,嘴里还不停地在嘶气。“你还来真的啊?……大哥,当我说错话行了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行不行?”
沈烟轻只管笑着,模模糊糊的笑容里看不清真意。可是那个笑越看李嘉越觉得虚得慌,微低了头闪躲着那莫名其妙有点谂人的目光。可是只一闪而过,沈烟轻便自觉地将头掉转向窗边,笑得越来越厉害,到最后变得像是碰到了什么好笑得不行的事情,竟笑弯了腰。
李嘉原本还在一旁纳闷,到了后来这个笑声像是会传染的,自己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两个人乱笑了一阵,笑停下来的当口,沈烟轻脸上尤带着笑意地拍拍他的肩,拉过来用力揽了揽,很平时兄弟友爱的那种,李嘉本来还有些怨气也给这突如其来的大笑和亲密的示好举动搅散了。看沈烟轻刚才笑成那样,就明白地告诉他,之前是在故意作弄。
他从那时起才真正领教到沈烟轻的厉害。不是他有多强的威迫力,而是他对人心的掌握的手腕运用之高明,强硬又不着痕迹,先是狠狠地教训你一顿,然后让你有气发不出来,最后甚至还不会对他怀恨。
沈烟轻的那种不形于外的威慑力,就藏在平时看似跟大家一样的嘻嘻哈哈里,绵里藏针一样,只有你紧压过去,才能感到那忽然被刺的痛觉。捂着痛处站开来看,他还是常人一个。
那次之后,也没用李嘉再三求饶,沈烟轻便免了他的劳役。还顺便趁院宣传部有空位,把他推进去当了干事。没有这次的举推,他李嘉也成不了现在的院宣传部副部长。所以他感激沈烟轻还来不及呢,一段“恩怨”当然就此消弭。
后来找了个不太敏感的机会,他当作半开玩笑地问沈烟轻:“哎,上次你还没答我呢。如果真是你弟,你舍得这么使唤吗?”
当时沈烟轻坐在开在他们寝室的拖拉机战场旁,给大顺当参谋兼捣乱,听到他这问题,还先抽手出来扯了大顺那手牌里的一对对子出来甩在场里,专注得头也没回地回了句:“他啊,不用我使唤,那种事自己都会抢着去干,还会乐得不行。怪胎一个。”
“……”听得李嘉脸上直发窘,零缺点!又用自己给那个沈雨浓衬托出了一次零缺点!不服气地低声嘀咕了句:“那不是说没这么小气吗?跟他开个玩笑还远程遥控老哥报复!”
沈烟轻很久没言语,这回他以为他没听到,正要开门出去,忽然沈烟轻就回了头,那个笑容有说不出的含义:“小气的是我。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声音不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一下全安静了下来。李嘉手撑在门把上硬是忘了打开,保持着惊讶地半转身的姿势,他这话什么意思?就好像在明摆着说,我就这么着了,你看怎么办吧。
不过只有短短的一瞬,都是老油条了,又住在一块这么长时间,谁还不知道谁?徐峰立即接茬:“嗨,自个儿家弟弟嘛,都爱护,都爱护!这也是人之常情。小嘉弟弟,我们不也都挺爱护你的吗?别吃醋,来来,沈哥哥忙不过来,这不还有徐哥哥吗?”
大家呵呵嬉笑起来,气氛为之一缓,李嘉愈加的窘迫,笑啐了他一口:“去你的!小爷独子一个,全家谁不当个宝贝?谁缺爱护了?谁吃醋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沈烟轻也笑,嘻嘻哈哈的看不出真假。“所以你看独子多好,走到哪里都有哥哥罩着。以前还说,我沈烟轻的弟弟只有我能欺负!还就不假,我们家那个啊,从小就被我欺负,至今还不得翻身呢。呵呵。”
说着说着,全场重又回复牌场撕杀,笑骂一团。
从此以后,大家就跟被正式通知了一样:沈烟轻护短又小气,他弟那块,是个绝对禁区。
所以人人都对他那个弟弟好奇不已,这次终于得偿所愿。
原先看沈烟轻那宝贝的,名字又起得那样,本能地都当了是个柔弱的只能躲在哥哥翅膀底下依靠这棵参天大树才能呼吸的小男生,一直是这么个印象来着,谁知这今天见了才真是观念上从里到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先不说整个一外国人,就是那高度,比原本这屋子里最高的沈烟轻都高半个头,身材匀称,一看就知道是个标准的衣服架子。只要不开口,光笑就好了,稳稳当当往那儿一站,就跟座雕塑似的。
沈雨浓这一来,每个人的热乎劲就甭提了。这孩子又从小就是老师家长眼里的模范生,知书达礼,应对有度,态度谦和,笑容纯净,落在哪类人群里都特别招人喜欢的那种。李嘉跟他聊了两句,趁着他哥跟他搭话的功夫就悄悄退到一边去了。
其实那晚他一个人出了门后,走在昏暗的走廊里,不知为什么脑子里不停回响着沈烟轻那句话,像有个什么东西从此被放在了心里,硌得慌。
我沈烟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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