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后交错竖起,雷达般四面八方搜索。
过了一会儿,这家伙又躺下了。
盛锐什么也不再担心,钻回帐篷里,蒙上头呼呼大睡。
再次醒来时,清晨已至。
走出帐篷一看,遍地露水。他昨晚若是直接睡地上,现在已经跟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一样了。
吃过简单的早餐,两人骑上马继续赶路。
走了一个小时,萦绕的晨雾渐散,视野变得开阔。远方山凹中隐约显出一片平地,坐落其中的城市有着飘渺的轮廓。两条交汇的河流将之左右环抱,宛若油画上两抹淡染的烟痕。
特尔尼,就要到了。
☆、第六章 特尔尼
特尔尼这个城市不算特别出名,但却与一个特别出名的日子有关。
传说很久以前,当地有一对情侣,因宗教信仰不同而被禁止结合。姑娘患上重病,在她临终时,一位主教打破禁忌为他们祈祷,祝福他们永不分离。
后来,这位主教圣瓦伦蒂诺被判处斩首,死后成为情侣的保护神,遗骨就葬在特尔尼的圣瓦伦蒂诺教堂。他逝世的那天成为一个纪念日,就是二月十四情人节。
站在情侣保护神的教堂前,盛锐思索的是,分手怎么说出口。
谁知08省去了他的麻烦。“看见那个钟了吗?”他指向一座米黄色的四方形高塔。
盛锐望过去,那里挂着一只奶油色的大圆盘钟表,离得很远就能看见。
“我有事要办,下午回到这儿。”08说着,从马鞍侧的背包里取出一些散钞递给盛锐,“中午你自己找地方吃饭,然后到这里来找我。我等你到两点,如果你没来,我就走了。”
特尔尼是个以冶金为传统工业的城市,分布着一些制造武器的工厂,这使它挨了不少炸弹。虽然无法与米兰和都灵所受到的那种地毯式轰炸相比,但这个不大的城市也已伤痕累累。
这里的生活条件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然而奇怪的是,相比于还算平安但却人人自危的罗马,反倒是在这些破败的废墟旁,有一种令人安心的空气。
与所有被战火摧残过的城市一样,生活与毁灭在这里奇异地并存:行人在残垣断圮旁边若无其事地来来往往,孩子们在防空洞附近的平地上玩皮球。
在这里,人们似乎找到了某种平衡之道,维持各自难以为继的生活。“无论如何,这一切总会过去”——这个城市似乎默默传达出这样的氛围。
无所事事晃悠到中午,盛锐找到了一家小餐馆。
08给了他三百里拉。特尔尼的物价比罗马低,可以吃得很不错。但他不敢太奢侈,只要了一份叫“”的面条。
食物很快上了桌。热腾腾的面条拌着红艳艳的番茄酱,让盛锐的心情雀跃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迫切地渴望着这些鲜艳热烈的东西,来提醒自己生活还值得继续。
跟他同桌的是一位身穿工作服留着厚厚的唇髭大叔,有点像超级玛丽。大概是出于对亚洲人的好奇,大叔热情地请了他一杯咖啡。盛锐用坑坑巴巴的意大利语连比带划着跟大叔攀谈,居然也聊得挺投机。他注意到大叔手掌上有厚厚的茧子,像是长期握方向盘。一打听,对方果然是货车司机,正要去锡耶纳送货。
大叔慷慨地表示,他的卡车就停在外面,如果盛锐也是往那个方向去,他可以带他一程。
盛锐不由心里一动。到了锡耶纳,离佛罗伦萨就很近了。机会实在太好,但他却并没有急着把话说定,拖延着做决定的时间。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走出小餐馆时,他抬头看了看那个钟楼上的大表盘。
两点一刻。
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08肯定已经走了。
……不过,也许还没走也说不定。
他突然有一种焦虑,就像是公交车坐过站的人看着站牌在身后远去时的感觉。表盘上的分针每走一格,这种焦虑就多了一点。
身后响起两声喇叭。一辆墨绿色的中型卡车正缓缓向道路中央倒档,大叔从驾驶室探出头,朝他挥手:“vuio(搭车不?)”
卡车的头部朝向一条通往城西的道路。锡耶纳在特尔尼的西北方向,所以大叔将要从西面出城。而08去斯波莱托是从东面出城,背道而驰,不会相遇。
突然之间,盛锐作出了决定。
“谢谢,不用了。我还想去见一个朋友。”
盛锐沿着扎卡里亚大街向东疾奔。
远远地,他望见青石砖路面的尽头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大众82型桶车。08靠在车门上,注视着圣瓦伦蒂诺教堂三角形的顶端。午后静谧的阳光把他的侧影打磨成一张泛黄的照片,有一种温暖的亲切,仿佛一个久别的旧友。听见盛锐匆忙的脚步,他回眸看他,就像那天在万神殿前一样。
“呃,你想听什么样的理由……”盛锐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迟到了二十分钟。
08朝着后车门抬了抬下巴:“上车吧。”
出了市区,车子拐上了山间公路。
虽然也是山路,但比他们之前骑马走的崎岖小径平坦得多,是专门走汽车的道。
看着路边快速退去的景色,盛锐的心慢慢安定下来。既然瞬间的直觉让他选择了跟随这个人,那么,这一路上不论再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再试图从他身边跑掉了。至于抵达了佛罗伦萨以后怎么样,到时候再作理论也不迟。
刚走了十几分钟,右前轮忽然发出吭哧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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