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一左一右架着妇人的双臂,另一个用剑指着妇人的脖子。
妇人害怕得发抖,哭着说:“为什么?”
公主抖了抖扇子,额前的茂密的齐眉刘海像一块长方形的黑炭,只有几根头发被风吹了起来:“父王告诉我,坏人会拿纺缍害我,我一碰纺缍就会永远的睡着。因此,”她松开提裙摆的手,用戴着白手套的食指指着妇人说:“你是坏人!你们,把她拖出去——砍了!”
“头颅嘛,”公主歪了歪脑袋,“就拿去喂池塘里的可爱的鱼儿吧。”
“饶命啊,公主。”妇人被拖着消失在舞台上,求饶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演艺厅里。
美丽的公主转身,黑色的卷发划出优美的弧度。她将扇子升高,重新遮住脸,骄傲地挺起胸脯,从舞台的左边消失了。
灯光再度熄灭。全场黑寂。
第二场。
清脆的女声旁白响起:两年后,公主爱上了王宫里英俊的琴师。
一束血红色的灯光出现在舞台的中央。
光束中,公主低着头,黑色卷发垂下来,沐着淡淡的红光,像蒸腾着一层血红的烟雾。她抬起头,扇子挡住了嘴,只露出眼睛,那眼神痛苦、无助:“父王,为什么拆散我们?”
威严的男声:因为他配不上你。
话音刚落,一件白色的纱质长衫缓缓从舞台顶上降下来。
公主伸出手,接住了长衫。
“她”震惊地说:“啊!这是他的衣服。”
啪哒!
啪哒!
一滴、二滴、三滴红色的液体从上空滴下来,落在白色的衣服上,染成一朵朵血红的花,称着血红的光,像黑色的浓稠的血。
“这是他的血……”
公主伤痛欲绝,将衣服举到扇子底下,似乎正亲吻着它,发出“呜呜”的悲鸣。
红色的灯光暗淡下去,一束惨白的光从舞台右边亮起,与红光重叠着,照在公主身上。
公主的大大的圆圆的眼睛如死灰般,整个人像折了线的木偶,没有丝毫神情。
“她”蹲下去,放下扇子,将脸埋起来,把白色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重新用扇子遮住嘴,站起来,望向舞台的左边。
红光与白光分开,移动到舞台的角落,光照越来越强,如血雾一般。
圆圆的旧旧的木头纺缍失语地沐浴在血雾中。
“父王,我不再听你的摆布。”
白皙的纤细的手伸向纺缍:当最长的中指触到纺缍时,公主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躺在地上,茂密的黑发如海藻般散开,缠在纤细的脖子上,抚摸着粉红的蕾丝。
“她”的左手仍旧拿着扇子遮住半个脸……
灯光熄灭,第二场完。
观众席上,有人问道:“她为什么总是用扇子捂住嘴呢?”
“是表示高贵吗?我看电视上都这么演。”
第三场。
嚓——
八盏落地灯全亮了,淡黄的灯光照耀着舞台的每一个角落,一时间让整个舞台灯火通明。
“啊——”观众们看到面前的布景,发出轻声的惊叹。
舞台上,红色的一米来宽的绸布如蜘蛛丝般密集地纵横交错,使舞台变成了宽阔的红色的海。
海的中央,有一个由棕色的枯藤和五颜六色的花朵构成的小岛。粉色的镂空蕾丝裙摆落进红色的海里去,黑色的卷发垂在空中,发上,有零星的黄色和白色的小花。
公主在小岛上静静地沉睡着。
一个戴着大黑帽子披着黑色披风的人无声地出现在舞台的左边。虽然无声,可是观众立刻就看到他了。
那是一种冷冽的骄傲的不容人置疑的气场,从那个人的周身从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震慑了所有的人。
人们或讲话或趁着光明照镜子或干着其他的事,此时都停了下来,看着他。
黑衣人走向公主。这时海上起了风,绸布剧烈地翻滚着,发出“鼓鼓”的声音。这一抹黑色的身影,在红海中显得异常突兀,黑色披风被吹得鼓得饱满,犹如海上不屈的风帆。
他按住帽子,来到公主面前:“公主,您肯醒了吗?”
公主仍是静静地睡着,但是眼帘颤动了两下。
“根本就没有巫婆也没有仙女,”他摘掉大帽子,将它甩出去,又动手解披风的搭扣,“他们就像这顶大帽子和披风,只是障眼法,为了藏起害怕、迷茫的自己。”
他甩开披风,黑色的披风被风吹起,软软地飘在舞台的角落,叠成一团。
“我不是王子,我是流浪汉,我有你最没有的自由。我的强壮可以保护你,我的自由可以分给你。如果你跟我走,你也会变得和我一样自由强壮,自由自在地生活。”
他抓住公主拿着扇子的一只手的手腕,“缓缓”地将扇子从公主的脸上移开。
“啊!”观众不约而同地暴出惊讶的叫声。
“是于清圆!公主是于清圆!于清圆不是演王子吗?”
“演王子、不、流浪汉的是谁?”
“那是于清方吗?虽然头发放下来了,换了和平时大不一样的衣服,但仔细看有点像。喂,有没有人和于清方熟?”
“……”
与此同时,在后台:
“不对不对,改了改了!”社长将剧本揉成一团又展开,再度揉在一起,反反复复,一直揉到平滑的白纸起毛,恨恨地叫:“于清方你个xxx的,你改老娘的剧本!”
不要见面了
于清圆眉头紧皱,被强压下的手腕传来一阵阵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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