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的口袋里,只露出节骨分明的手腕。
顾即的呼吸很缓慢,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就怕看漏了一分一毫,往上——腰间系着常见的黑色皮带,得体合身的暗灰色毛衣,再抬高目光,能看见男人凸起的喉结,弧度恰好的下巴。
长痛不如短痛,顾即终于敢在全部视线放在男人面容上,他顿时僵在了原地,眼睛一动不动的粘在了男人的脸上。
和记忆中的少年有些许不同,但又好像没有什么变化,面容褪去少年时期的稚气,眉眼比以前更加英气,十年的岁月足以令林景衡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顾即没有参与进林景衡这些年的时光,在他的眼里,面前的林景衡有些陌生,直到他对上了那双清亮的眼,记忆顿时便如潮水一般打来,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林景衡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打量,又像是试探。
他呼吸一窒,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抓住一般疼得他面目扭曲,时隔多年,再以这样的方式开场,令他措手不及。
顾即垂着头,大头经理把他手中的合同拉出来,口气很不悦,“还不出去。”
空气里有着压垮顾即的重量,他像得了大赦一般几乎是要逃出去,一直沉默着的林景衡突然淡淡开口,问,“这位是?”
显然是在问顾即。
顾即脚步一顿,背对着在场所有人瞬间红了眼眶,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连想把垂在两侧的手蜷起来都做不到。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无可厚非,毕竟过了这么久,林景衡的面容在自己的记忆里也渐渐模糊,而自己一个对于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人,他又怎么可能记住呢。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顾即还是难免伤心,毕竟两人到底相处了十来年,林景衡对他的遗忘,无异于抹去那段时光。
只有他一个人铭记于心了。
大头经理只是一笑,“厂里一个普通的员工而已。”
于是林景衡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似再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顾即这个小小员工身上,随着工厂老板踏入了办公室更里头。
顾即用力闭了下眼睛,逼退眼里汹涌而上的酸涩感,不认识也好,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并不想被他看见。
从前狼狈的在他的世界出现,又狼狈的离开,此后,他就没想过再相遇。
今日这一面,就当一个梦。
只是,顾即抓着门把手的手微微颤抖着,这梦的痛感未免太真了。
咯噔一声,门缓缓被关上,阻隔了他全部的视线,目光最后一眼,定在正慢条斯理掀开风衣坐下的背影上,这一幕像电影的慢播放,一帧帧尽数印入了顾即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快乐!这一章我用脚码的【手动再见】
第4章r4
室内外温差太大,离开了办公室暖气的顾即乍一接触外头的寒气,冷得打了个哆嗦。
他想,果然自己还是适合外头的世界,冷是冷了点,但这才是属于他的。
强打精神的回了自己的办公桌,顾即用了十二万分的毅力才阻止自己的目光一直飘向办公室,他知道那里头有谁,所以即使目光不在那里,心里却把刚才的面容记得一清二楚。
以后再也见不着了,还是记清楚点好。
林景衡给他的与记忆中有些偏差,他记得林景衡与人讲话的时候语气都是温温和和的,上学的时候总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学习好的学生与学习差的学生似乎永远只能势不两立,但林景衡不同,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的成绩永远在学校名列前茅,但却能与所有的同学友好相处。
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林景衡,无一不是赞美,按流行语来说,林景衡就是人们口中的那种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林景衡对谁都好,只不待见他一个人而已,因为那种冷冰冰的口气,是独属于他一人的。
至今回想起来,那时候他一直缠着林景衡,若不是林景衡家教实在优良,恐怕早就赶他走,走得越远越好——后来自己离开的时候,林景衡应该蛮开心的吧。
顾即安然的接受了这个想法,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很不讨人喜欢,至少在那段岁月里,他所接触到的人,似乎有一大半,都是恶言相对。
林景衡和顾即就像是两个极端,又像是一个天秤上的,而有重量的那个,永远只能是林景衡。
顾即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账目,有点自嘲的笑了笑,就像现在,自己只是工厂一个对账的,而林景衡连自己工厂的老板都要小心招待。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林景衡这些年又经历了些什么?
“小顾,”伍哥压低声音喊了声,“走神呢?”
顾即被这一声拉回现实中,看着面前的大汉一时有些恍惚,末了摇头,“账目有点乱。”
“你看见刚刚那男的没有?”伍哥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蹲下身子,和顾即用同一水平线对视着,口气不无赞赏,“听说是个工程师,长得怪俊。”
林景衡到哪里都是发光点,顾即勉强附和一笑,“是,长得蛮好看的。”
本来不想再说,但又忍不住追问了句,“他是工程师?”
伍哥点头,“好像是哪家建筑公司聘请的工程师,看着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
顾即哦了声,不知道该怎么搭腔。
原来林景衡当了工程师,工程师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太为陌生,是他接触不到的领域。
伍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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