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止牵连的。可是杜行止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章泽对生活的计划几乎为零,如果他不主动,也许对方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该如何对亲人坦白他们的关系。得到承认对他来说似乎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可对杜行止来说,绝不止于此。
章泽没说话,抽完一根烟后咬住一根新的,对准几将燃尽的烟蒂深吸了一口,随手将烟屁股丢在地上。
他站起身,抬脚碾灭了火星,闭上眼疲累地靠在墙壁上,声音似从远方传来:“我没想那么早……”
“对不起。”杜行止只能这样说,他站起来,有些委屈又十分不甘心地抱住章泽,声音又低又沉,“我想跟你结婚,我想跟你穿一样的西装,我还想让咱妈能特高兴地出席我们的婚礼。我把场地都定好了,咱俩定情戒指也戴上了。我真的想跟你结婚,都快想疯了。”
章泽已经习惯包容他的独占欲,更何况被喜欢的人这样重视,只要不是心太野,寻常人更多感到的也都是甜蜜。章泽自然不例外,他享受这种被追捧重视的感觉,也珍惜着对方对他的好。可是他确实太年轻了,才二十出头而已,杜行止为了结婚所做的那些努力在他看来不失杞人忧天的嫌疑。不过对方这样一说,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一直以来没想过对母亲坦白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害怕面对亲人的责难,就像今天这样。
可他这个性格已经没治了,随遇而安,随波逐流。没出柜前他不会去日夜担忧出柜时会遇到什么困难,出柜之后他也不会担惊受怕两个人的关系能不能被接受。杜行止老说他心大,其实未必不是后一句真话。章泽的胸怀阔绰着呢,哪能被这样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给塞满?
虽然很对不起母亲,可是早晚是要对不起啊,长痛不如短痛,作为小辈,章泽会在日后的岁月中弥补自己对对方这一刻的伤害。
抽完一根烟,他的精神逐渐回归了身体,脑中的逻辑慢慢理清了。他眼神越发清明,捏着烟侧头瞥了眼房门的方向,叹口气,沉吟道:“我们……”
杜行止立马神情肃穆地侧耳倾听。
“……我们今晚住哪里?”
“……”杜行止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挺傻的,他伸手搓了把脸,若无其事,“要不回颐和园路那边?你请假就请到今天为止吧?”
章泽不置可否,甭管怎么样,被赶出来之后总不能露宿街头。不过杜行止的情绪在路上时也好了一些,他便有勇气将自己的担忧给说出来了:“我妈要是找上门来再逼我们俩分手怎么办?我最受不了她哭了,你打个电话给你妈,让她有时间早点回家照顾照顾我妈吧。”
杜行止侧头瞥了眼章泽,没说话。电话他自然会打的,其他的嘛……“你妈不会来找我们的。”
“怎么可能!”章泽瞪他,“你以为她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她要是那么容易就退让那一定是冒充的。说实话她今天没打你我都觉得意外,当初我被我婶儿伤到的时候,她差点拿斧头把我婶儿劈成两半。”
杜行止微微一笑,在心里说,她不会打我的,她下不了手。
章母确实下不了手,仿佛从耳朵眼里被灌了浆糊,她浑浑噩噩的,脑中一片稀碎。章泽和杜行止出门的那一刻她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捂着脸一个人哭了一会儿,说不出是不忍心还是放不下,她仍旧趴在门上从猫眼里偷偷朝外看。
两个孩子看似坚定地走了,却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离开。章母那一刻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但不知道是出于胆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手扶在门把手上怎么也按不下来。她看着自己从来不沾烟酒的儿子蹲在门口满身落寞地抽烟,看着两个孩子沉默对视,看他们俩一起蹲下来像是取暖般贴在一起,她的心越揪越紧。
她没有忘记杜行止在坦白前告诉她的那件事。这个孩子两天前失去了自己的父亲。章母想到年轻时公公去世后遭到了巨大打击的丈夫,章父几天跑灵下来哭的眼泪都干了,整个人像一具被耗空的僵尸,浑浑噩噩、行尸走肉。
失去亲人的感觉是如此令人难以承受,杜行止才刚刚遭受那种非人的折磨,转眼便又在自己这里得到了下一波的攻击。
章母觉得自己应该理直气壮,在孩子的问题上她有权发表自己的意见!可心中那点隐约的心疼和愧疚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眼看两个孩子终于离开,她哭声也停了。在安静的房间靠着门滑坐了下来,她发了会呆,忽然开始无比地思念起李长明。
李长明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那一端的时候,章母原本还不怎么分明的泪意立马涌了出来,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快过来……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长明差点被吓死,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幸听到章母的哭声,明明不知道对方哭的原因是什么,心却一下子疼了,声音都哆嗦起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别哭别哭,有人欺负你了?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章母越发变本加厉地开始嚎啕:“你快过来……我在家,我一个人在家……我儿子不要我了……他跟男人跑了……”
李长明听得云里雾里,随手从衣帽架上扯了件外套搭在肩上就朝外头跑。他在外省呢,也不知道那么晚还有没有到北京的班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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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泽第三次发呆,杜行止将他晃回了神智。
“啊?”章泽有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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