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清了来人鹅黄色衣裙,欣喜道:“师父!”
伊春秋略一颔首,望向场中群龙无首之局冷淡道:“这是盛天涯的局,瓮中捉鳖。他在中原隐匿行踪多年,并非只是无所事事地养伤,宫千影和玄黄二人足够替他布置起这些‘教众’,一旦‘斗转星移’之名的风声放出去,总有人会前来。”
封听云接口道:“我与师父夜探水月宫两次,也不是一无所获。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栽培的……弟子,打手,死士,你怎么说都好。倘使他们修炼了《斗转星移》,又被盛天涯传授外家功夫,和这些个名门正派的人相比,足够以一当十。”
柳十七先是一惊,随后又看人群中,忽地害怕起来:“但是笛哥还在,这些人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吗……我要去找他!”
言罢他单手提过长河刀,只一个吐纳便蹿入了那边人群。
“十七----”封听云喊停不及,懊恼在原地,扭头怪起了伊春秋,“师父!你也不管管他,这不是还有正事!”
伊春秋含笑道:“随他去吧。而今十七的心不在望月岛,再加上……他和晓妹是母子,又读过《碧落天书》全文,盛天涯见他,保不齐会有什么大动作。左右如何自处都是尴尬,不如放他去帮闻笛一把。”
封听云一想也是,看向密道入口的位置:“我们现在怎么办?”
“盛天涯迟早会出来。”伊春秋道,“他把行舟带在身边,你要救行舟,就到时动手。我负责牵制他----别让他知道《碧落天书》在十七身上。”
封听云:“是,我明白。”
他摩挲着腰间的洗尘剑,那兵刃常年随身竟也仿佛有灵,发出轻微金属嗡鸣之声。
而不远方,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与各门派弟子站成一团,场面极其混乱。柳十七仗着轻功不错,点过几人肩头,准确无误地落在最中心。
但无人顾忌他,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席蓝玉与商子怀身上。这对昔年武林有名兄友弟恭的师兄弟如今一朝反目,那边杀声顿起,商子怀先声夺人,佩剑蓦然出鞘直取席蓝玉面门,对方反应极快地后撤,再一道寒光,两柄名兵击在一处。
“怎么回事!”柳十七找到闻笛,他不由分说地发问,“你怎么也来了!”
柳十七道,出刀替闻笛挡下一枚飞出石子:“我担心你的安危!”
闻笛心头一软,却也知道此刻并非他们二人浓情蜜意之时,转向郁徵:“大师兄!”
“众人保护好自己安全,先尽量往回撤。”郁徵道,他单手在莫瓷后背一拢,与另个弟子交换过眼神,佩刀也出了鞘。
“那些黑衣、臂上有红巾之人是盛天涯的门徒。”柳十七匆忙地解释了一句。
传话的人惊异地看了他一眼,知晓他和盛天涯、拜月教也有说不清的关系,但谁也顾不上那么多,话已出口,便被传了出去。
一场厮杀搅乱了原本的所有计划,柳十七长刀一划,紧跟着一掌拍出,正中一个黑衣人心口。这些日子以来的历练不曾白费,六阳掌本就大道至简,中招那人即刻被拍出数尺,口喷鲜血,连话都没一句,便昏死了过去。
柳十七讶异了一瞬,转头看向闻笛。
折花手配听风步,极好看的杀人功夫,闻笛游走其中,自保绰绰有余。他们二人似是心有灵犀,四目相对那一刻,闻笛凤眸眼角微扬,随手点过一人穴道推开,是个颇为得意的笑,当真也称得上“意气风发”四字。
连一句话都无需多言了。
正派人士被这些突然杀出的黑衣人牵绊住步伐,自顾不暇,谁也没注意到战圈中央,商子怀和席蓝玉的两柄剑击在一处。
二人之间近在咫尺,商子怀的话只有席蓝玉能听见:“师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收手?”席蓝玉轻哼一声,目光凌厉,“然后好让你顺势说这些杀手都是我勾结盛天涯,为报陷害之仇将你们一网打尽左右我已经是构陷左念、联合阳楼的凶手,你说什么他们都会听!”
“你……”
商子怀一愣,君子剑猛然回撤,交换呼吸的工夫,又即刻异常锐利地朝他刺来。撕开了全部表面的师门情谊,景明剑法其实并不温厚。
“子怀,就算我对不起你,那是你我之间的事,你何苦----”席蓝玉于武道上自是比商子怀高出不少,几个回合出剑迅捷无匹,还能逼问他事情始末,“何苦牵扯着许多人下水!你难不成真不要名声了么?”
商子怀硬生生接了他一剑,被震得虎口发麻,连带心头也一阵钝痛。
“也是,只要此事了结,你得到所想的东西,名声丁点不会受损----我席蓝玉的师弟,谁人不知是能舌灿莲花。”席蓝玉恍然大悟,他后撤几步,随手挥开一个妄图偷袭的黑衣人,长剑破胸而出,血溅三尺。
“师兄你总是想这么多……”商子怀艰难道,他渐渐力不从心,被剑气划过的衣裳布料破碎,而皮肉却无一处受伤。
他何尝看不出席蓝玉留情。
席蓝玉冷笑,极尽嘲讽的眼神:“你要我背黑锅,要得到《碧落天书》,也并非全然不行,但师弟,我始终不懂一件事……你能告诉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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