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自窗口打进来的那束阳光也渐渐偏移,从一边的墙上移到了那竹榻之上,落在了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容。
眉头微皱,睫毛也轻轻颤了几下,那双被光笼罩着的眼睛慢慢张开了。先是片刻的失神,然后是左右转了两下,流露出陌生诧异的神色。
越吟慢慢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胸口处传来一阵一阵的疼,不觉伸手捂了一下,然后发现薄薄的单衣之下满是包扎的绷带。
他想起来自己昏迷前中的那一箭,几乎要从背后贯穿到前胸,原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没想到竟然还是活下来了。
转头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屋子是用竹子建成的,屋内的陈设也都是竹制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越吟想起自己原先是在君竹山的,莫非自己是被君竹山内的猎户所救
怀着满满的疑问,越吟掀开身上的被子,打算出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可当他刚下地,就踉跄了一下,小腿上传来的痛感让他想起来自己腿上也中了箭。勉强穿好鞋子后,越吟还是一瘸一瘸的出了房间来到了屋门口,这一小段距离的走动都已经让他额上冒了冷汗。
“哎!你怎么出来了!”
越吟听着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一抬头竟真的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是行踪不定的秦艽,这下更是诧异了,秦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艽看着在自己面前楞住的越吟道:“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秦兄。”越吟的声音有些虚弱。
“你说你起来也就算了,怎么也不披件衣服,且不说现在天还没这么暖呢,你刚受了重伤正虚弱着懂不懂。”秦艽一边数落着越吟,一边走到一旁把一件雪白大貂拿过来给他披上了。
“多谢,是秦兄救了我?”越吟只穿了单衣,确实有些冷,便裹紧了身上的大貂。
“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不过借了别人的窝。”秦艽伸手扶着越吟往回走,“你的伤还没好,还是给我乖乖回去躺着吧。”
越吟借着秦艽的力,又平稳的坐回了床上:“大恩不言谢,秦兄的这份情我记下了。”
“什么记不记的,你我既是朋友,我又怎能对你见死不救呢?”秦艽坐到了床边的竹凳上。
“方才秦兄说借了别人的窝,此处----”越吟问。
“此处是君竹山中的一处竹屋,我与屋主人是朋友。”秦艽知道越吟问的是什么。
“君竹山”越吟现在身份敏感,不能不了解一下身处的环境。
“是我。”门口走进来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男人。
越吟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有些防备,虽说是秦艽的朋友,但终究是不知他底细。
“前辈,你这突然从背后出声着实有些吓人。”秦艽虚叹了一口气。
那人笑了起来:“你那胆子我还不知道吗?这哪吓的到你。”
“前辈。”越吟拱了一下手,无论如何他也是屋主人,既肯接纳自己,自不能对他失了礼数。
那人看着越吟,不觉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此物是你的?”
越吟看着他手上的桃木簪,瞳孔微缩,这不是爹娘给他的那枚木簪吗接下来越吟有些着急的摸了摸发间和身上,确实不见了。
“是我的,怎么会跑到了前辈手上?”越吟镇定下来道。
那人将木簪交还给越吟:“你不必着急,这是小艽救你时在你身边捡回来的。”
“抱歉,这簪子对我很重要。”越吟为他刚刚的失态道歉,看得出来面前这人对自己并无恶意,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越吟握紧了手上的簪子,抬眼看那人的时候发现他眼睛里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有缅怀,还隐隐有些悲伤。
“你是,越征的儿子?哦,他现在叫越铮鸣。”那人看着越吟开口道。
越征?他倒没有听说过父亲以前还有这么一个名字,“是,晚辈越吟。前辈认识家父?”
那人微仰起头:“何止是认识啊----”感慨一句之后又看着越吟问道:“他现在可还好”
越吟神色立马悲痛了起来:“前些日子,家父家母都已被人所害了。”
“什么?!”一旁的秦艽先惊呼出声了,那人听后显然也是怔住了。
“此事说来话长,我之所以来君竹山也是因为父亲遗言所托。”越吟忍着悲痛说到。
“是你父亲让你来君竹山找我的?”那人从震惊中回过神。
越吟看着那人眉头一皱:“找,找前辈你?”
看来越吟还什么都不知道,想来越征让他来君竹山找自己也是真的穷途末路了,到底是为什么越征会被人所害,以至于不得不把儿子交到自己手上?
“你父亲没有告诉你,他让你来找的人就是我刘晟吗?”
“前辈你,你,你就是----”刘晟?秦艽只知道他姓刘,却从不知道他就是传言中已经故去的前二皇子刘晟!
越吟的吃惊程度不亚于秦艽,二皇子刘晟不是说已经在当年那一次政变中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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