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难,攻打忽兰也正是为了扩充国土好令中原顾忌,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中原宫闱痛脚。
你是想不到还是故意不去想,赫连肆星步步紧逼,我若是魏光澈,真到的那种地步,就只有暗中将周世林杀之而后快了。如此既有了推词,又不必担心骆柏年借此排除异己稳定朝政。
明知眼下这也不过是一种说法,可我却仍因他这个假设心下重重一沉。
就算如此,你和赫连大人不也明白,我舅舅早就不将生死富贵萦绕于心了,若要他将史料奉给西凉,他多半选择带着秘密长眠于地下。
他确实不将别的事情放在心上,可你不同,不是么?若我没想错,他的命对于你还是很重要的吧。让周世林告诉你史料的所在处,只要你不怕他怪罪于你,我就能保他一世平安。
我自认见过的人中不乏有天资聪慧者,但我从没遇到过比赫连肆星更为思虑敏捷洞若神明的人,只凭借有限的消息就能推测出全局大致,不仅擅长分析利害关系,更有能扭转乾坤的能耐,若他强硬相逼,我多半会硬碰硬,可他不急不躁以实情分析利弊,更兼小舅舅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不容人多想。
只要有他一日,西凉怕是棘手。再想想如此人物将来会成为一个瞎子,纵使身为对手仍觉得遗憾可见上苍果然是容不得完人。
周世林在东边的侧院里,若你想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还是尽早为好。毕竟若无变故明日一早他就要先行返回燮城了。
我看着木桌上繁复旋绕的细密木纹,并不开口。赫连肆星也不说话。我们两人只是坐在那里,屋里的时间仿佛停止流动一般。
但时间毕竟还是自顾走动的,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一切开始渐渐晦暗,眼前的赫连肆星也一点点被周围涌上的浓重黑暗吞噬。残留的夕阳将他的侧脸勾勒出鲜明的金边,就像要将他拖入这暮色的背景中。
有侍从上前行礼点灯,窗缝里刮进的晚风让桌上那小小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跳动,只是那火光毕竟微弱,让我看不到任何吉瑞的征兆。
赫连将军坐了这么久,茶也凉了,不如回去吧。
你这就决心已定了?不后悔?
做出选择的人从来不是我,又有何事可悔。我语气平板,我舅舅又不是无知幼童,无论他的选择是什么,我总尽我所能圆他心愿就是了。原本,这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就不是别人能强加干涉的。
居然说出这么天真的话,你的,我的,这天下千千万万人性命苦乐,何尝真的有一刻完全属于自己,你不敢代他决定,不过是因为你自认无能罢了。
这激将法用的好,可惜我怕的并不是做错了决定令他恨我,我怕的不过是他虽生却仍不幸,尽管我重视他性命甚于任何人,可我于他不过是外甥而已,可以照拂,可以怜惜,却不足资格代他决定任何事情我以前竟不知道,能代替他决定生死的,世间大概只有那个叫邵云霄的女人,可惜她已经死了。
能做这种决定的人,真的只有邵云霄吗?还是你自认为魏光澈再冷血君王,至少是会留下周世林一命的,所以才敢这么下注。
我并未这么说过。
可你心里却隐隐这么相信着的吧,比起我和我祖父这样的西凉重臣,还是愿意相信你们羌无的君主哼,我前面给你分析了那么久的厉害干戈,竟然都是白费口舌了,魏光澈若是顾念旧情之人又怎么会不,这世上本就不存在顾念旧情的明君!
我已经说过自己的理由了,赫连将军不愿接受,那也是无法。
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你若真的尊重周世林自己的想法到如斯地步,那你当初何必为了救他违背将令一个人甘冒大险潜入泷水?周世林若是想活,自然会和祖父合作,若无谓生死,你又何必替他着急?
赫连肆星冷冷一笑。
你从头到尾都是想保他性命的,只不过眼下一物遮目,令你以为事情总有转圜,能够两全齐美,我劝你还是不要
他话未说完,脸上表情却忽然凝住了,我一惊,忽然觉得自己头皮发麻,眼前阵阵发黑,明明坐着,脚下却也不稳了起来。
这时一个人闪了进来,正是那个点灯的侍从,看着蜡烛那缈缈的火光,我恍然明白自己中招的原因。赫连肆星似乎想要发声却终究不能,那侍从对着他鬼魅一笑,随即拿出一盒胭脂般红红的东西在我鼻端下一晃。有冷冽的气息直入脑内,我神志忽又清明。那一边的赫连肆星已然抵挡不住,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我忙上前扶住,免得他连人带椅摔出什么动静。赫连肆星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我知他在想什么,也不理会,只令他头枕手臂在桌上趴好。
侯爷,此处不易久留。那侍从压低声音道。
谁派你来的?
令兄长,卫大公子。
什么!
这短短几日,令我惊讶的事情已经层出不穷,可这句话却最是令我难以置信。本来,若是中原或者月氏派来的人,怎么也该打着魏光澈的名号行骗,难道这人对我一无所知,不过是误打误撞?
可有信物?
是,卫大公子命小人告知侯爷,卫不卫,画舫胡夷不相宜;错不错,凝神舒悌游四体。
后一句是卫氏修习内功时所传的第一句话,我幼时想尽办法也只听到了这一句,被父亲发现后还不得不在三伏天里跪于后院整整五个白日。至于前面一句的意思则是
这下毋庸置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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