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攸契看了他半天,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人嘴中的“可爱”二字有没有什么其他含义,终究无果,然后转口问道:“啧,你这家伙这么坏,是跟谁学的啊?”
“你呀!”
“你呀个屁!死开点!”
陆攸契没好气地给他脑袋一巴掌拍了下去,哐当声音清脆响,后者也只是歪头笑笑,跟享受似的:“我说你啊,最近越来越不要脸了,仪态,注意你的身份和仪态,以前怎么没这么皮?你的高贵冷艳呢?你的霸气侧漏呢?你的高岭之花呢?是谁允许你如此泼妇骚撩的?你的高大形象——诶等等别闹了!看下面,有人来了!”
他俩这这边吵吵闹闹,那边也有了行动。
小区门口的升降杆打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后车轮溅起了一哗啦的脏水洒在人行道上,然后不偏不起停在了小女孩的眼前,直到注意到了它的存在后缓缓抬起头后,用毫无神色的眸子注视着单视玻璃上的自己时,窗户才下降出一条缝隙。
她心想:明明才这么小的一条缝隙,为什么都可以这么温暖呢?比抱着人偶还要温暖啊!
都快比得上哥哥的怀抱了。
莫名的,她很讨厌这股让她能回忆起哥哥的温暖。
四周没有其他人,这辆车铁定是冲着来的。
这变化来的有些突然,电光火石之间,沉虔一把抓过陆攸契的手腕就猛地向下一扑,窗户上就没有他们的身影了,两人同时跌在沙发上,一躺一压,四目相对,鼻尖几乎也靠着鼻尖,温热的呼吸缠绕。
陆攸契被他这一愣一愣地动作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奈何又打不过他,下意识地低声道:“喂!搞什么?你又在发什么疯?”
“别起来,呆好躺着别动,他们看得见。”沉虔瞬间收起了刚才嘻哈打闹的神情,眉宇皱在一起,倒吸一口气道,“他们也看得见你,千万别被看见!”
“什么!?”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打破了陆攸契所有的认识,他全身上下的动作立马停顿了下来,脑袋空白了片刻,随即就重复道:“看得见我?我?什么看得见?谁?”
除去灵魂,还有什么能看得见他们?
沉虔修长的食指抵在他的唇前,对陆攸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没事的,我在,你别动就好。”
在楼下小区的长椅上端端正正地坐着,手里抱着一个模样酷似她自己的人偶,人偶已经不像之前遇见的那么精致了,小裙子破破烂烂的,很脏,像是才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等她看清了车内的来人,原本有了一点光亮的目光又暗淡了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无神了。
死神,是帮助灵魂返回死亡前一百天的摆渡者,并不是死亡象征,而是死亡之后人们唯一可以仰望的神明。他们会遵从灵魂们的想法,去帮助他们复活、报仇、解脱,甚至是安安静静地死去,而却自己永远停留在这个两岸之间的河道间,左右遥望着别人的来来回回,归来离去,行走匆匆,把错误的程序修正妥当,引向正轨。
——是一份永无休止地工作,没有完结。
听起来是个高大无私的角色,但实际里,却阴暗得可怕。这些灵魂间,有好人,也肯定会有坏人,就类似于一个普遍存在的万物定律,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有阴就有阳,正反两面,两者相吸相克,相辅相成,作为死神,你并不知道,自己摆渡的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因为坏人复活了,就该轮到好人睡下了。
所有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最迷茫的人不是灵魂,而是摆渡他们的死神。
勾了勾嘴角,对着车内的人满嘴嘲讽:“贱人,你们又来干什么?还嫌上次没被揍够吗?”
“别慌,小妹妹,这次我们友好商量,好吗?”
车内传出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平稳,说话的语气有点像心理医生接待病人的时候,她抬起双手从胸口的位置往下压,很好地起到了平复人心的作用,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钩子眼睛。
女人下了车,笔直地站在她面前,面带微笑地低头看小女孩,也没有傻乎乎地配一起站在外面淋雨,让司机递过来一把黑色的大雨伞,“哗啦”一声打开,撑在了二人的头顶上。
伞外,头顶是雨点的拍打声,伞下,是一位笑得让厌恶的女人。
“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跑?有个温暖的大房子不好吗?有什么人欺负你了吗?你来这里是干嘛?是要找什么人吗?需不需要姐姐陪你啊?”
很奇怪。随着红色嘴唇的一开一合,她发出来的声音里面跟含了mí_yào似的,让四周的一切东西都开始放空,只要稍微不留意,就会被女人带进去,既而陷入一个扭曲的深渊之中。
捂着耳朵,恶狠狠地盯着这个贱人——她之前看见过她,这个贱人的手上也有一枚银色指环,虽然是带在无名指上,但和酒吧内那个高个子笑面鬼小指上的一模一样。
她也是死神!
“我呸呸呸呸!老太婆还想当姐姐?少臭美了,你早就不年轻了,脸上的粉这么厚,我看不见都能闻到味道了,熏死人了,先洗把脸看看自己的模样再来拐卖真正的少女吧!”
听到这句有着明显恶意的话后,前排的司机笑了笑,被女人瞪了回去,没生气,却吐出一口气道:“小孩子家家的,别动不动就把“贱人”二字带在嘴边。好吧,如你所愿,靠进来点别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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