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师兄张子山看到子鹤时,惊愕之中,以为那是一具走肉行尸——子鹤的眼中没有往日神采,只有恶光。
子鹤杀死二师兄前,双眼失焦,口中却阴沉着问:
“掌门印呢?”
二师兄垂死挣扎,口中一边喝骂,一边喊着‘死都不给!’
实际上,张子山并不知道掌门印在何处,他甚至已经许久许久没见过这东西,快忘记它的模样了。
子鹤真的杀了张子山,他红着眼,忘记了自己是谁,身处何地。
有时他会短暂的恢复理智,意识到自己在被煞气蒙心时,都做了什么。
这种巨大的痛苦,却没能帮助他清醒,反而因为恐惧、悔恨和悲痛,在这条深崖中,越跌越深。
像是中了什么魔咒,再也无法回头,无法醒来。
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
杀小十一时,这只圆眼睛长尾巴的少年没有任何抵抗,害怕却没有逃走,反而是抱着他的腿一直哭,一直哭……
像眼泪流不尽,像个又害怕又不知所措的孩子。
……
半个多月后,张尘阳回紫玄山,再看见小十一时,年轻的猴妖已经变得脏兮兮,瘦到脱相,一双圆眼睛里,含满了恐惧。
门派内冷清凄凉,没有徒弟们熟悉的笑容,只有尸体。
被子鹤炼成铜甲尸的徒弟,被容浩抢走了。
小十一说,容浩原本要把他和九师兄也带走,但被九师兄赶走了。
张尘阳登山至顶,在山头的残亭里,看到了子鹤。
“为什么?”这是张尘阳作为师父的疑问。
“现在除了一只猴子外,你只有我一个徒弟了,我能不能继承你的掌门印?”这是来自子鹤的问题。
张尘阳皱了皱眉,他不能理解子鹤为什么要继承掌门印,就像不能理解子鹤为什么要修尸成魃,屠灭师门一样。
子鹤望着远处雾霭沉沉的天边,在紫玄观无人可杀时,他就渐渐开始恢复神智。
可恢复神智后的他,却变得浑身暮气,如朽木将亡。
是为了什么呢?
想要当掌门?
想要做师兄弟中的老大?又或者是因为占有欲和嫉妒,想要做第一,乃至做唯一的一个……
又或者只是沉浸心魔,无法自拔而已。
他目光落向张尘阳,一双桃花眼更加妖异,眸底隐约的绿芒,让他的美艳填了几分危险,魅力更胜以往。
他看到张尘阳握紧的拳微微发抖,他从没看过师父失态,此时此刻,终于见到了。
死在师父手里,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这一辈子的执拗,这一辈子的仇恨,这一辈子的心魔,突然都失去了意义。
在这一刻,子鹤望着张尘阳,也像是望到了死亡。
对不起……我没能信任师父,踏错一步,选择了容浩提供的方法,终于没能控制住那些阴煞气对人心的腐蚀。
对不起,师父,我没能管住自己……
……
紫玄山上紫玄观,
人妖尸徒教轻传,
一朝师父离山去,
满山煞气满山乱,
一尸一妖仅生还,
9个徒弟烧成灰,
死光光,烧成灰,
死光光,烧成灰。
天才修成是旱魃,
灭门杀尽烧成灰,
真厉害,烧成灰,
灭道门,死光光。
……
】
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升起,清晨暖辉万丈。
子鹤伸出手指,将柳木盒盖好,放入他仓库中的多宝阁柜子上。
走出仓库,他伸了个懒腰,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又迈开步子往客厅走。
清晨,整间别墅都还显得有些幽静,李倦深应该还在通宵达旦的忙工作,克烈又是一只安静的猫。
应该养只狗的,小狗,活泼。
子鹤才这样想着,就听到客厅传来噗通一声,应该是克烈从高处跳下的声音——
这只大猫实在太大型了,光听跳到地上的声音,就像个摔倒了的胖子。
子鹤穿过小回廊,转弯后他双手插在休闲裤的兜里,轻轻依靠着墙壁,望向落地窗前。
“咦?”
他眉头一挑,因为疑惑而站直身体。
只见落地窗前,不止克烈一只大猫。
还有一只小型动物,也长着一张猫脸,尖锐的喙吊着条微微卷曲的蛇。
是只猫头鹰。
面对着克烈的打量,它正努力的炸开翅膀,让自己体型显得更大一些,也更有威慑力一些。
不过,显然收效甚微。
阳光洒在猫头鹰的翅膀上,还能看到那里绑着的人工羽毛——是早上那只被他救了的小猫头鹰。
克烈正弓着腰,一副随时会扑上去锁喉的可怕模样,一边围着猫头鹰踱步,一边认真观察和嗅闻。
它隐约闻到了属于子鹤的味道。
抬起头,克烈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捕捉到了子鹤,它低低嗷呜一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猫头鹰也平移式转头,望见了子鹤。
接着,它一双脚一乍一乍左摇右摆的朝着子鹤跳了过来。
克烈就像个保安一样,悄声跟在猫头鹰身后,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这才有点猫的样子了,充满好奇心,热爱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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