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刚满14岁就经历了流产,并很快再次怀孕,生下一个孩子;转眼到了15岁夏天,他又离开白家,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城市,回到了
自己与妈妈的家。
当时母亲过世后,这房子没卖,他心里隐约觉得,或许有天,他还可以回来。果然,短短的两年而已,他就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躺在那张狭窄的、并不柔软的单人床上,他望著金色阳光
中漂浮的那一粒粒细小的尘埃,心慢慢的安静──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他终于可以回来。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顾医生家住著,一来是身体未恢复,需要医生照料,二来是一回到白家,每一个角落都让他想起父亲,想起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他更无法面对哥哥,他成天想或许
下一刻,哥哥就知道了他跟父亲的关系,那让他怎么面对哥哥?他觉得与其每一刻在哥哥身边惴惴不安的等待著,不如自己独自一个人先离开。
他跟哥哥说想要离开白家,白擎自然不肯,顾医生知道之后,反而觉得这样也好,白擎成天忙著,一家人神经都这么紧张,不如让他回自己的家好好的静养,便趁著白擎不在,将白臻送
回了家。
白臻想,我回来了,可不可以,就当我从没离开过?
他和母亲住的那个小城市,比不得s城繁华,街道不大,楼也是当初的职工老楼,楼梯间是□的水泥,永远脏乱不堪。但这一切白臻并没有觉得无法忍受,反而觉得亲切,他和母亲的家,
虽然简单陈旧,但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家务事也早在他十岁出头、母亲病后就已做惯。
他每天花很多时间来打扫房间,把每一件能够清洗过的东西都拿出来彻底洗过,又将地和墙反反复复的擦净,连窗户的玻璃也擦得透亮。他家并没有空调,午后最热的那段时间,他就躺
在客厅冰凉的地砖上,闭著眼听天花板上吊扇呼啦呼啦的旋转;或是在浴室不断的洗澡,站在花洒下让水流一遍又一遍的冲刷著自己的身体──好像这样,就能够如同从前一样干净和单纯。
顾医生的嘱咐,他基本一个字都没听,好容易恢复点的身体,经他自己这么一折腾,很快又病倒。尤其是夜里,小腹处的疼痛就没断过,比当初初潮时的隐痛还要折磨人,让他想起冬天
临产时那些没完没了的日日夜夜,想起白子宁──那个幼小的婴儿,明明应该在他怀中熟睡,现在却孤独的躺在孤儿院里,受著陌生人的照料──他长大之后一定会恨我的,白臻迷迷糊糊的
想,可是,要怎么办才好,宁宁,如果你知道有我这样的父亲(还是母亲?)你一定更恨我,一定情愿自己只是个孤儿,一定是的……
白臻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对还是错,只知道一想到他,自己的眼泪就一直不停的流。
还有父亲,哥哥带他在重症室外看了父亲,他那时候已经醒了,但说不了话也不能动,只有一只眼睛睁著,浑浊的目光定定的看著自己,他怕极了往后躲,哥哥将他揽进怀中轻声安慰,
父亲瞬间睁大了眼,那目光让他迅速的挣开哥哥的怀抱,之后父亲才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里的夏夜非常闷热,但白臻却难受得浑身都冰凉,他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想象著这是哥哥的怀抱,回忆他曾经拥有过的温暖──那是自己再也不配拥有的温暖。
白擎很苦恼,家里的事情已经一团糟,自己不过是回b城办好母亲那边的事情,再给父亲安排妥当做长期治疗,几天的功夫,白臻就走了。白擎知道白臻在躲他,甚至有点怕他,心里已经
够失落,但好歹还看得见人,现在连他的面都不想见了。当然白擎也不会由著他任性,知道白臻的去向后第一时间就赶到白臻的家,果不其然,又病了。
白擎想抱起弟弟就送医院,白臻惊醒了却怎么也不肯。白擎花了几天功夫陪著弟弟,他已经决定只要白臻不说,他就什么也不会再问,只要白臻一天不愿意回白家,就让他想住哪儿就住
哪儿,白臻发著烧,看见他就一直念:“哥哥,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白擎过起了四处奔波的生活,医院里的父亲,b城的外公外婆和弟弟,一团乱麻的公司,以及在美国的妻儿,都需要照料,他觉得自己每天24小时都不够用,就算是
精力充沛的25岁,也觉得吃不消。但即便这样,去看白臻依然是白擎日程表中最重要的事情,他三天两头往弟弟家里跑,没两个月那陈旧狭窄的两居室里就装了空调换了所有能换的家电,甚
至如果不是白臻不愿意,白擎想把家具也都换掉。他一次次载顾医生来看白臻,又仔细将药和食物都安排好,时不时的打电话和亲自来监督,白臻有没有乖乖的听话。可这样白擎觉得还是不
够,一想到白臻一个人孤零零躺在他的小床上心里就难受得慌。有时候他连续几天在外地,一回来就往白臻那里赶。也不太远,车开得快些,2小时就能到,因而他常常深夜到了,在那里睡上
一小觉,第二天又往回赶。只有亲眼见著白臻好好的,他才会觉得安心──他觉得不是自己亲眼见的,都未必是真,一年了,他一直以为白臻过得不错,可结果呢?
白臻其实在白擎晚上来看他,门一开他就察觉到了,但大部分时间,他都装著睡著。因为睡著的时候,哥哥会轻轻的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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