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齐依然呆呆地望着,难怪他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好像横亘在眼前的这座修车场,就是罐子本人的化身:嚣张、跋扈又张牙舞爪,随时准备向来挑衅敌人的战斗。
习齐一跨进酒吧的门,就发现里面都是人,而且全是男人,大多数像罐子那样,充满成熟男人的凶猛与活力,但也有几个年纪较轻的少年。天花板上悬吊着无数的废轮胎,向沙包一样在座席间晃来晃去。
罐子一拳对准其中一个挥出去,沉重的轮胎就飞上横梁,击碎了一个车前灯改造成的挂灯,碎玻璃散得到处都是,罐子虎吼一声,顿时满室都是喝采和狂叫。
「tin,你还没死!」
罐子才收下拳,招呼习齐坐到还有着车床模样的吧台前,就有个奇装异服的人朝罐子扑了过来,一把就勒住了罐子的脖子。罐子笑着往后搥了一肘,两个人竟然就打了起来,在仓库的地上翻翻滚滚,旁边的人都在拍手笑着。
罐子很快制服了地上那个人,那人戴着金色的长假发,脸上像女王一样化了浓妆,还夸张地描了艳红的嘴唇,但还是很明显地看得出是男人。而且他的耳朵上至少穿了七个环,连脸颊上也有,还有个环穿在额头中央,醒目地摇晃着。
习齐目瞪口呆地看着罐子把他扶起来,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回吧台旁边,罐子马上拉过了习齐,
「这就是我那个朋友,这间吧台的金主,大家都叫他婊子。ch!」说着笑着揍了他的胸一拳。那个怪人还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
「你好,我是婊子!」
他看着惊得一动也不动的习齐,戴了假睫毛的眼睛眨了眨:
「罐子,你的新床伴?」
他毫不避讳地问,罐子马上又搥了他一拳,让他痛到抱着肚子到一旁扶着吧台,习齐真怀疑老是这样被罐子揍会不会出事:
「我学校的学弟,和我一起演这次这出戏,带他来这边散散心。」后面马上有人叫着:「少盖了,罐子的学弟,最后还不是会被搞上床,大情圣,呼!」罐子抓了酒吧上的一瓶酒就扔了出去,酒瓶砸到墙上碎了,弄得酒液四溅,大伙儿都狂笑起来。
「原来是学弟,所以也是演员吧?失敬失敬,我很久以前也是个演员,不过现在已经不干了。」那个叫婊子的怪人正色了一下,伸手到习齐面前,
「欢迎来到男人的失乐园!我是这里的管理者婊子。」
习齐忙和他握了握手,他就亲昵地搂住习齐的肩,奇特的香水味立时扑鼻而来,他扭头又问罐子:
「你怎么回事?怎么闹消失这么久?」
罐子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最近都在打工和排演,因为欠了些债务。」
「债务?有债务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这么见外可不像你。」婊子笑了一下。罐子舒了舒脖子,骨节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这笔债是别人因为我的缘故才欠下的,我想自己还干净。」
他沉静地答。婊子又问:
「之前那位漂亮的小伙子呢?啊,就是那个叫knob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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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齐有些担心地看着罐子,好在罐子并没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地:「他死了,上个月底的事,剂量没控制好。那个笨蛋。」他简短地说。■■稍微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声「这样啊」,随即又笑着转向了习齐:
「来,我带你四处看看!也让我重温一下剧场的旧梦。」
习齐跟着他在酒吧里转了一圈,罐子也把手插在裤袋跟在后面。整个酒吧真的完全按照剧场的模式,最上方就是舞台的中心,有人在上面开始演奏起电吉他,还有个人拿着麦克风鬼吼鬼叫,像在唱歌又像在发泄,或许两者从一开始就没有区别。
从舞台上延伸下来的,是到处布满车零件的舞池。习齐看到有人趴在一张像是车底盖的东西上,有个上身□□的男人正跨在他身上,手上拿着嗡嗡叫的东西移来移去,过了一会习齐才发现那是在刺青。上头的男人一边刺,一边用棉巾拭去涌出的血沫。
习齐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下面的人还发出□□的呻吟。跨在男人身上的刺青师直起身来,欣赏刚刺下的半片作品,图案是有獠牙的电风扇,习齐不禁赞叹起刺青的精细。
「tin,好久不见!」
刺青师身上也全是黑色的刺青,像是苍蝇一样的图案停满了整个背脊,最后还排列成两只眼睛的模样,佯怒地瞪着背后的敌人。罐子同样和他勾肩搭背了一下,刺青师还比了一下车底盖,
「怎么样?要不要来爽一下?免费服务你。」
罐子笑着摇了摇手,「少来,我说过了,我还是现役演员,以后还要演到死的,可不能随便弄伤身体。」■■很不服气地跳上了他的背:
「谁说演员就不可以刺青?那些人总是大惊小怪,他们容许艺术家在画布上画画,就不许在人体上画?」
罐子叹了口气,彷佛真的很感慨地说着:
「没办法,在别人的地盘演戏,就要遵守别人的规矩。」
舞台中央忽然热闹了起来,一群人围到起重机改造的舞台下方,习齐才发现原来那可以升降,中间放着已经失去作用、以前可能是拿来吸废车用的强力电磁铁。有个人爬上了舞台,抓着中间的钢条跳狂叫一声,一下子就跃到钢条的最顶端,抓着它头下脚上地滑下来,用柔软的身体跳起舞来。拍手声几乎要把舞台给掀了。
同时间舞池下所有车后灯都亮了起来,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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