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门,我轻易的就闻到了一股新鲜的血腥味,以及一片被惊醒起来的人脸上,各种茫然、彷徨、惊疑、不知所谓和焦虑的各种表情,随着散发出来的异味和隐隐的不安,弥漫在空气中。
在此之前,祠堂内后部的小间内,就已经发生过一番争执
“为什么要找一个半道加入的郎中。。”
“因为他是我们现下唯一所能找到,”
“必须给他们处置一下。。”
“除非你想让人带着满肚子想念,伤重而死”
“那些人把拦截的力量,主要都布置在海上了,走陆路,反而成了一招险棋。。”
“但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眼下,我们能可以调用的资源,不多了,必须珍惜每一分宝贵的力量。。”
“地方官府也不能尽信,利字当头昧没起心来,可比那些匪类,更黑的多啊。。”
穿堂过厅,绕到原本供奉这神主牌位的木龛背后,被临时设置的布帘子遮起来的单间内。
然后我就看到了,年轻管事站在一起与护院队长和义从头子,他们表情复杂的紧盯着我,仿佛是要从我我脸上看出花来。直到里面呻吟了一声,才赶紧把我带了进去。
看到摊在塌子上面无血色,呼吸微弱到可有可无的人,我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
虽然我是个假冒的三脚猫郎中,但是在梁山这个强盗窝呆的久了,也能轻易分辨出,对方身上的这种创伤,可不像是什么意外或是失手,能够造成的。
那翻卷起来的皮肉和见骨搽的断指,可不是什么走路不小心失足或是骑马过快跌倒摔出来的伤势,而是用沉重的刀斧之类较重的兵器,死命狠狠砍劈出来的。
而从只能侧卧的对方前身,一直蔓延到肋下、后背的伤创形状和位置,更像是惨烈拼杀的结果,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攻,以及远程弓弩的袭击。
有能力造成这种结果的任何人和势力,都不是好善于的,更别说那些普通的盗匪之流,看来我似乎又卷入了什么大麻烦中。
格外的优待和关照,果然没有什么好事。不过已经到了这里,容不得我退缩或曰反悔什么的。
我一边平静着自己的心情,一边打开药箱,露出一套用皮具固定在箱盖和上层,各式各样的细小刀具,还有针线和剪钳之类,都是我在路上收集和动手改造而来,医疗用具。
像弯头剪是脂粉铺子里买来的,修饰眉毛的长剪,然后在铁匠铺烧红打弯的;几种规格的手术刀片和弧形针也是五金匠那里,专门定制的;止血钳和固定器,是从阉割匠的工具里,挑选出来改造的。
借助整理这些器具来初步理清思路,然后才装模作样的套上最里层的皮质手套,在不接触的情况下,查看起伤者的情况来,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专业一些。
“滚水,炭火,”
初步判断各处伤口的大小分寸,可能内外出血风险和处理的缓急,我不动声色的吩咐道,
“还有撕成指条宽的棉布,绸的不要。用滚水烫过”
没想到我没看诊,先提出要求,那些人还在面面相觊,
“你们还愣着作甚。。”
直到一个声音呵斥道
“快去照办。。”
他们才纷乱的动了起来。
“无关的人员都出去,除了送东西外。。”
我继续交代道。
“人多口杂,空气也污浊,对伤病之人就更不好了”
“炭火须得靠近些,可以怯湿和保持体温。。”
“但是窗扉要通风,不能让烟气积聚。。”
“郎中,”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你倒是怎么看。。”
“听天命尽人事而已。。”
我冷着的脸道。
“这是新伤、旧伤拖到一起处置的。。”
我当然要尽量往严重说,这样才能淡化最后任何可能性带来的影响。
“能吊口气到现在,算是身体底子和意志都相当了得。。”
却意外的没有听到什么指责或是质疑的声音,他们都保持了某种沉默,或者说不能确定我的指责。
虽然那个年轻管事,之前对我信誓旦旦的说,是一个外出探哨的兄弟,受了重伤逃回来。但是从他们各种郑重其事和关注的态度上看,可不仅仅是一个护院或是义从探哨,可以解释的。
然后我才敢放心动手下刀,用梁山上那几十例,包括人和动物在内的练手经验,来处理这个复杂情况。
“又出血了。。”
手指的一个轻微颤动,二次撕裂伤处涌出的血浆流了满手,我依旧面无表情的道
“用布团堵上就好,再做缝合。。”
“喷血了。。!”
“绑住动脉。。等我缝合好那处”
“什么,不知道动脉是什么,用手指直接钳住这里。。”
“什么绑住的地方发紫淤了。。”
“刺一针,开小口引流出来就好了。。”
“皮肉翻开了,用长针别住就好,就像烧鹅那种别法。。”
“什么,你不知道广东烧鹅的做法么。。”
“喂喂,又来了,不想死的话赶紧把人按住。。”
“没气了?,用针刺他百会、人中、虎口。。”
“这是人体对痛楚最敏感的地方,有反应就还有救。。”
在找个过程中,对方被我折腾的痛醒过来,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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