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此时此刻她站在寒冷的空气里,只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一股烦躁和愤怒东/突西窜,简直要冲破血管奔腾出来。
她的目光渐渐失去焦距,没有目的的投在昏暗的夜色中。
南思文站在那里,足足看了顾清夏一分钟,才敢确信是她。就如他想的,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偶遇,终究不可避免。
他在前进还是后退之间,彷徨了片刻。他知道她决不会高兴于见到他。但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路灯下,她的神情让他有些担忧。
他犹疑了有一会儿,叫了一声“小霞?”
顾清夏目光没有焦距的投在夜色中,并没有为他这一声唤醒。因为她,不是小霞。
南思文上前一步,放大了音量“顾…清夏?”
顾清夏骤然惊醒,转头,见是他,皱眉。她转过身正面他,吐出一口白烟“你怎么在这儿?”
南思文也皱眉。他不喜欢她抽烟的样子。在他的认知中,不正经的女人才抽烟。
顾清夏,应该皎洁如月,不惹尘埃。
他正想开口解释,他在这里开了一家食铺,所以才会撞见她。他的娘却在这时,掀开了厚重的棉门帘,探出大半身子用嘶哑的嗓音对他喊道“文子!那个化痰的药也买一瓶!”说着,她喉头荷荷两声,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划出一条抛物线,落在地上。
一如南思文所想的,在离顾清夏这么近的地方,偶遇,终究不可避免!
听到身后他娘声音响起的瞬间,南思文的身体便僵住了。但他非常清楚,他已经来不及阻止。
他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顾清夏,于是清楚的看到了……时隔十年之后的再次相遇,顾清夏再见到他娘的那一瞬间,脸上流露出来的,既不是憎恶,也不是鄙夷。
竟然是……恐惧!
是的,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一瞬间,顾清夏的脸上骤然失去了血色,指间的烟掉落在地上!
这个刚刚看到他时还气势凛冽的女人,在那佝偻的、衰弱的老妪出现后,竟然因为恐惧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一大步!
南思文的心里,突然感到后悔。
有时候,人在做一件的事的当时,并不能察觉到自己做这件事的真正动机。
譬如南思文一直以为,那天他迫不及待的订下这个铺面,是因为他看到了商机。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帝都那么大,他想开个食铺哪里不行?为什么就要火急火燎的将这间铺面订下?
就是因为,这里离顾清夏,是如此的近!
他对她的憧憬和幻想,是掐也掐不灭,浇也浇不熄。他告诉自己该远离,实际做的却背道而驰。
他就渴求偶遇她一次,多看她几眼。可现在他遇到了,看到了,就不得不不去面对,见到他和他的娘,对顾清夏,又意味着什么!
他看得清楚无比,当年的事带给她的伤害,原来比他想的,还要更深!
他仓促转身,对他娘喊“外边冷,你赶紧进去!”
南思文的娘其实根本没看到顾清夏。她只看到路灯下有个女人,早早的裹上了羽绒服,却依然身形窈窕。她站在灯下,脸都在阴影里。
不要说她根本没见到顾清夏的脸,她就是大白天面对面的见到,也根本认不出来顾清夏就是当年那个瘦弱单薄在她手下毫无还手之力的城里女孩。
她生病了,听儿子这么说,便应声缩回到棉门帘里去了。
南思文再回头,只听见“砰”的一声,顾清夏已经关上了车门,打着了火,扬尘而去。
南思文转头看一眼棉门帘,再转头,咬咬牙,发足追去!
大铁锅炖鸡,离顾清夏,真的很近。他跑得飞快,追到小区大门处,隔着栏杆看到她车已入位。保安抬手拦了他一下。他脱口就报出了她的门牌号,冲了过去。保安没拦住,见他报门牌号报得毫不犹豫,也就放任不管了。
南思文看着顾清夏疾步走向楼门。他冲过去的时候,楼门已经重新关闭,电磁锁落了锁。他输入他还记着的那串密码,却发现已经失效。自那次之后,顾清夏早就换过了密码。
他焦躁的拽了两下门。幸好这时,里面有人出来。他随即闪身进去,冲到电梯厅的时候,电梯门将将闭合。有一瞬,他和她冰冷的目光,穿过电梯门的缝隙相接,随即被阻隔切断。
他果断拉开楼梯间的门。七层楼,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顾清夏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铿锵的响声,甚至有了回音。她的拧动锁芯的时候听到了楼道里的声音,她快速的打开门,迅速转身,关门!
可还是晚了。南思文有时候,真的像豹子一样。
他挡住了那门,然后硬挤了进来,门才“砰”的关上。
顾清夏走之前,留了玄关的廊灯。能看清,但不算明亮。她瞪着南思文,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要干嘛?”
可笑的是,南思文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干嘛。他进城这么多年,很多时候仍然会像在山里那样,靠直觉行事。很多时候,他还没理清条理,就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他喘了两口气,跟她解释“大铁锅炖鸡,是我开的。”
“知道了。”顾清夏说,“我以后绕开走。”
这并不是南思文想要听的,他沉默了。
顾清夏冷冷的说“你可以滚了。”
南思文咬咬牙“我娘……”
这两个字一出,顾清夏苦苦压抑了一个晚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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