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梳理他深色的浏海那么温柔而缓慢,彷佛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一件事会比触摸他更加重要。
「不二、不二…」手冢捧住了他的脸颊仔细端详,想看清楚那上面是不是有掉过眼泪还是甚么不该有的沉重痕迹,不二的手指顺拂头发的感觉让整个焦躁起伏都平抚下去了。
「没事、嘘、没事…好不好…」不二垫起脚尖拿掉了手冢的眼镜,他一向强势冷静永远知道怎么做的帝王那么用力抱紧他、用力得像孩子深怕失去最心爱的宝物。他感觉到这个职业网球界所向披靡的青年宽大的背脊细细的颤抖,心疼极了地吻他的发、他的耳廓、他的肩膀、他的手掌,纤细的双臂比甚么都确实地环抱在厚实的背上,我的、我的帝王。
他知道手冢的恐惧、一如他心里所想:这个世界上,我们最害怕失去对方。
我以为没有事情会让我害怕,可是因为我珍惜你,于是我学会恐惧、害怕失去,然后又理解了这是一种确认幸福的程序,我们大概、很难不透过考验继续爱下去,但是眼前的难关已经过去了。
「吶,明天换你来我家好不好?」
(然而没有回答、只感觉到拥抱)
「你不担心这样抱我会被狗仔队拍到吗?」
(帝王把手臂收紧了一点、于是小熊的声音透过胸膛闷闷的有点模糊不清)
「那不重要,明天我就去拜访。」
不太理解何以帝王似乎比他还要急切的不二,在过了五年之后某个筹备婚礼的倒数几天前置作业期、收到手冢爷爷空运到加拿大指定要他们先签收准备的和服时,才知道当年手冢家的祖孙俩到底有过怎样的一场对话。
「周助啊、国光说你想知道我们家的鱼怎么养的吗?」
「是的、爷爷。」(微笑)
「这样啊……」单手摸摸膝盖上珍藏了十年白无垢,手冢国一慢慢啜着茶说:
「我似乎不用担心百年之后、没有人陪国光看这个庭院了啊……」
后记:
(两个礼拜后有一篇这样的报导)
职业网球月刊/记者:芝 纱织
手冢国光回国之后并没有公开否认同性恋传闻,曾经接受最大电视台富士传播的采访表示有一位非常珍惜的恋人,并且表示恋人一直支持他的网球事业、两人已论及婚嫁。球团获知消息之后片面在海外解约,违约赔偿金部份,手冢国光委托由迹部财团出资赞助的忍足法律事务所处理。
关于手冢选手未来的动向,职业网球月刊总编辑井上表示,迹部财团旗下经营运动用品以及健身机构相关的知名企业所赞助之球团已经提出了相当完整的企划案以及合约,将在手冢选手返日休假期间择期商谈。据悉因为手冢选手的排名看好,可望顺利签约。
(完)
之——准备室
f side
不二陪着姊姊坐在新娘准备室等待的时候,母亲淑子正在帮唯一的女儿由美子做最后的整理,柔软的白纱顺著名家设计的弧度蓬松地披散下来彷佛一顶公主的华盖,已经戴上蕾丝手套的手指安祥地交迭在被珍珠缎面礼服覆盖的双膝,属于婚礼仪式最完美句点的戒指现在还不到要交换的时刻,不过向来感情融洽的不二家姐弟,早已经互相观赏过彼此选择的款式。
「周助,终于到这一天了呢。」
微笑着把双手身过来捧住脸颊的,是始终以最大的善意最温柔的坚强支撑着自己的母亲。跟手冢给予自己坚定深厚、对未来毫不迷惑的爱不同,母亲的爱建构了他面对这个世间勇气的根基。
长长的浏海是依循恋人的意思而不加修剪的,恋人的手指总是爱怜地抚弄那柔软触感的末梢,偶尔轻吻落在其上、却彷佛直达脑心。
心甘情愿地伏首让母亲顺好略为飘落的发丝,掠整着头发的手指不时地摸摸他的脸颊他的衣领他的肩膀,于是没有说出来的舍不得还是悄悄渗透到身体里了。
「妈妈……」
「美国公开赛结束之后是日本戴维斯杯吧?」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慧黠的母亲眨眨眼睛,「到时候你们还有得忙呢!现在就当作是……学习着如何不只是把彼此当作恋人,而是当作要共度一生的亲人、永不结束的情人、甚至是到了人生尽头也能完全信任的人──的时间吧。」
或许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有了任何困境横逆无法磨灭的信心,但是从只能由感情确定其连结的恋人到成为拥有在非常时期可以替对方做决定的家人,这其间的差异还不是他们真正能够体会的。
想起上次在国外因为过劳而病倒的丈夫,还叮嘱着不让儿子知道、因为时机敏感唯恐向来心细如发的长子想得太多,丈夫看到自己担忧的表情时第一句话就是:最近有三个大型开发案,我已经好几个礼拜没睡饱了。而不二淑子笑笑地拍拍丈夫那露在医院棉被外的手,极力避免泄漏一点点心疼的表情,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努力不是为了让对方担心──即使、即使是这么舍不得你。
孩子是自己血脉所从出,自己所经历过的,没有看不明白的道理。这五年来没有错过一场重要的国际网球比赛转播,常常盯着电视就忘了手里端一整碗的饭菜从温热到变凉,但是周助从来没有说过等不及的话,他们的决心是如此沉默安祥,宁静得让谁都不忍打扰。
等到五年后这一刻来临,不二淑子竟然觉得:再也没有比儿子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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