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中琼轩斋的胭脂作为生辰之礼,奈何价格高昂,一盒胭脂可抵去姐弟三人两月口粮,这个当口迎来这样一位贵客,这生意没有不做之理。
“不知小姐召我来此,是有何生意可做?”舒望不预惹事,微微低头,眼神十分克制。
景阳看他始终回避着自己,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和小姐一面之交,在商言商,这名字不知也罢!”景阳微微挑眉,那就是不愿意说了。
“不说也罢,只是你不看我,这生意便是做不成了。”
舒望无奈,抬起头直视景阳,“小姐请说。”
景阳偏头看了看包袱裹着的木刻,用下巴点了点那个方向,“十个小人值多少银子。”
“二十文。”
“好,我给你二十两银子,照着我的模子,刻十个不同神情的小人送到临沂客栈”景阳又逼近一步,靠近他耳畔柔声道:“记得,你亲自送过来。”
舒望没有立刻答应,他想拒绝,只是想到这轻松挣来的二十两银子,又不由有些犹豫。余光晃过对面女子的一对白玉耳坠,二十两,还不及这对耳坠的零头,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好”。良久,他应下了。
待舒望领着孩童走后,景阳吩咐紫苏:“去,给我查清楚,他住哪儿?家里有什么人?”
“是”紫苏应道。
舒望
“,今日怎不见你用晚饭?”江辛夷见屋中光线已暗,便自觉点亮了蜡烛。
舒望回到家后,嘱咐小岑不要打扰,将自己关在屋中马不停蹄的赶制景阳要的木刻,连天色已暗都未曾察觉,此刻江辛夷出声提醒,才抬头看了看屋外。“姐姐。”
江辛夷眼神掠过木桌上已经雕好的两个木刻,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赶制新的了?”
舒望微笑着望向她,烛光映照下,女子姣好的侧脸更显生动,这等丽色舒望从未在别处见过,眼里不由升起几分复杂的神色。女子姓江,舒望却承舒姓,他叫她“姐姐”,只因江辛夷大他两岁,二人并非姐弟。
“今日遇到一贵客,买走了全部的木刻,又额外定了十个。”舒望如实答道。
江辛夷神色惊喜,一笑就带出嘴角两处浅浅的梨涡,舒望只觉这笑容实在醉人,天地无声无息,却仿佛有花在绽放。
他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她。“姐姐早些休息吧!”
“那好,晚饭热在灶上了,你记得去吃。”江辛夷缓缓退出屋外,这仪态却非寻常人家可以修得。
“好。”
舒望连夜制好了这批木刻,第二日小心得用包袱装了,朝约定的临沂客栈走去。
这一日,景阳醒得格外早,换上桃粉色的束身衣裙,差紫苏挽了凌云髻,簪一支双蝶戏云白玉钗,不同于昨日的英气,这一身虽简单,却将她衬得娇俏灵动。
待她梳洗毕,舒望已经在外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景阳缓缓走到桌边,裙摆似风过微动,步步生莲。她在宫中向来不守这些规矩,自小习得的礼仪用在此刻,却是在故意撩人心弦了。
“这么快就做好了?”景阳慵懒得撑着下巴,笑得极不正经。
舒望将包袱解下来放于红木桌上,十个小人同等高低,仪态神情各不相同,每个小人眉目之间的傲气却是如出一辙。景阳一眼扫过去,不知是否是自己多心,这小人身上隐隐透露出些许蛮横,心情变得郁卒,在眼前这个人心里,自己就是一个欺男霸女的形象?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景阳第二次问,她堂堂公主,富贵权势在手,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舒望固执地低着头不看她,摆明了不回答。
好得很!景阳就不信治不了他。
“不说?那这银子我便不给了。”只有紫苏等熟悉景阳的人知道,公主这是动怒了。
舒望脸上泛起薄怒,他默不作声地将木刻装回包袱,熟练地栓上绳结,转身的同时,景阳出声轻斥:“站住!”他脚步不停,景阳不顾礼仪冲到门口拦下了他。
“你到底想怎样?”舒望彻底怒了。
景阳丝毫不怕他的怒气,又上前一部贴靠他,舒望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你的东西不想要了吗?”她的指尖多了一枚打了穗子的玉佩,景阳早前跟进宫演出的杂耍师傅学过一招顺手牵羊,这枚玉佩便是景阳靠近舒望的时候,偷偷摸来的。
“还给我!”舒望眼底已经汇聚起一层薄霜,反手想要夺回来,景阳却快一步将玉佩塞进了腰带,微微挑眉,神色娇媚,“来拿呀!”
舒望紧吸了口气,握了握拳,复又松开,冷静下来,问道:“你想要什么?”
景阳又靠近一步,贴进他的耳垂轻轻吐气,“今晚子时,还是在这里,我告诉你啊!”。说完笑着朝舒望眨了眨眼,侧身退开把路让了出来。
舒望神色冷峻,自知现下拿回玉佩无望,冷冷瞥了景阳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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