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上写道:头一条要紧的,是选丈夫的时候脑子不要进水!
被姜氏发现了,抽起书来就要揍她,手抬到一半,又缓缓放了下去:谁说不是呢?姜氏想了想,就蘸上了墨,在这一条下面给涂了条注——这条是颜寿说的,本书只许本家内部诵读,绝不许外借。
颜神佑被挂墙头,颇觉委屈。跑去跟颜肃之诉苦,颜肃之笑道:“这不正好?这整本书都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注、便怎么注。悄悄告诉你一声儿,这书可是你娘十分用心抄来的,肯让你批注,你天大的面子了。”
秀恩爱真是要闪瞎人眼了!太讨厌了!颜神佑气哼哼地跑去玩六郎了。
六郎看到她来,叭嗒叭嗒走了过来,仰着小脸儿叫一声:“阿姐。”
颜神佑蹲下身来,捏捏他的小胖脸:“想阿姐了没?”
六郎有点郁闷:“想了。”
颜神佑再笑问:“阿姐好不好?”
这个无聊的女人!六郎严肃地道:“不捏脸就好。”
颜神佑黑线!
姜氏在一旁看了,笑得花枝乱颤:“叫你再逗他!”
颜神佑看姜氏手里拿着件小衣裳,看着像是给六郎的,顺手捞起六郎抱了过去,口里问:“都住下来了,阿娘也不歇一歇?”
姜氏叹道:“他要三岁啦,这生日怕也做不热闹了,我给他做件儿衣裳罢。”
颜神佑一想,也是,不由开动脑筋,开始想自己要给六郎和颜肃之什么礼物。姜氏见她一脸深思的蠢样,忍不住指点道:“凡送人礼物,总是要看情份的,新奇贵重反在其次了。”
颜神佑道:“不是说投其所好么?其不能投其所好,便要取贵重。总是为人做脸。”
姜氏嚼着这“为人做脸”四个字,半晌,展了眉眼道:“正是如此。只是值得这般费神的人不多了。自家人,明白人的心,也不须你想太多。”
母女两个便就这礼物问题,展开了讨论。六郎坐在母、姊中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反正,他是一点也没闹,只是两只小胖手不太老实,一会儿摸摸自己的嘴巴,一会儿拉拉自己的耳朵。小脑袋也转来转去的,谁说话他就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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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因向楚氏申请了要去坞堡取给养,顺路拐到了坞堡那里,给部曲客女都放了假,使他们回家道别。颜神佑想了一想,向姜氏请示:“既在此处停留,又将远行,不如便将二女放回家中,如何?”
姜氏道:“不必了,哪里养不了这一个人呢?你当知道人固有爱恨,然凡事当三思,人是你选的,她父亲又有用,放你身边,好让你长长记性罢。”
颜神佑讪讪地答应了。
在坞保停留不过三日,修整完毕,再上车时,姜氏惆怅地道:“初来此处,觉得不如京师,现在看来,让我住这里也是不错的。”
颜肃之听了,别一别头。颜神佑道:“阿娘焉知到了归义便不如这里了呢?”
姜氏虽是读书识字,这地理知识确实不太好,对归义县的印象也不怎么样。只知道地方大、穷、人少,怎么能比得上颜氏坞堡这里?颜启虽然脑残了一点,但是选址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此处又是楚氏经营,是在一个已经败落消失了的家族的产业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比起归义那种将将开化的地方,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她是主母,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不同。
是以姜氏只是笑笑:“你既这么说,到了可不许嫌弃不好。”
颜神佑耸耸肩:“哪怕住到树上,我也不嫌弃。”
颜肃之此时才露出笑影儿来:“你还想着爬树!再淘气,仔细罚你闭门思过。”
颜神佑冲他比了个猪鼻子,一甩走,爬上车去了。姜氏在她背后说了一句:“这孩子。”
颜肃之道:“她尚且不以为意,娘子又何须愁苦?我们一家,总是在一起的。”
姜氏道:“也对。”若让她来选,现在的颜肃之,与病患颜肃之,她宁愿要现在这个。
颜肃之道:“好啦,该赶路了,上车罢。”
颜神佑依旧与姜氏一辆车,车里放着六郎一只。六郎似乎对坞堡还有一点点印象,车行的时候,他还伸着脑袋试图冲破车门往外看,被颜神佑捉回。给他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放他趴在窗子上四下打量。
姜氏也没拦着,只叹了一口气,又振作起来,对颜神佑道:“到了归义,当有县衙,咱们带了匠人,若觉得不好,可先修葺,只是修葺的时候怕要拥挤。”
颜神佑笑道:“就算不用修葺,咱们这么些个人,恐怕也是要拥挤的。”
姜氏心里就有些没底了:“这可怎么办呢?”一般城池的面积都是有限的,里面的空地不可能太多,这一次光部曲就带了三百人,还不算其他的,可要怎么安排呢?颜肃之是取了些帐篷带着,但不能让人一直住帐篷,不是么?天暖的时候还好,天冷了,这就是虐待了呀。
颜神佑神神秘秘地凑过去道:“阿娘以为,阿爹带这么些人是去做什么的?”
“嗯?不是护卫么?听说还有山民不驯服。”
颜神佑偷笑两声:“三百人,够建座坞堡了。”
姜氏下巴都要掉了:“那种地方,建坞堡做甚?”
颜神佑摸摸下巴,手被姜氏拿了下来,她又换了另一只手来摸:“阿娘听我说,且别管这些细枝末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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