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虽然没说一句反对的话,但是目光中流露出不舍,二蛋子完全能读得懂。她默默地为二蛋子打点好了行装,手牵着二蛋子的手久久不愿意撒开。二蛋子说:“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海燕眼里噙着泪花说:“你在外面要懂得照顾自己,如果赚不到钱就早点回来。”二蛋子说:“嗯,我知道了,你在家要照顾好爹妈,等我挣了钱,一定给你买金首饰戴。”海燕说:“我不图你的金首饰,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就成。”其实海燕的心思二蛋子完全明白,他在心里说,我的妻呀,可惜我是一个废人,不能给你新婚的甜蜜,嫁给我让你受了多少委屈。
二蛋子终于走了,带走了一家人的牵挂与寄托,他也成了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进城务工的农民工。从此,他的人生翻开了崭新的一页,他用自己的经历书写了一个农民工的人生传奇。
有一句话单用来形容那农民工的土气,叫做:“民工进城,腰缠麻绳,推门不按门铃,看球不知输赢,买水果先问啥名。”虽然这话损了一点,但确实是对没见过世面的农民工的一种真实写照。二蛋子就是如此,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城,就很是让他长了见识。火车是长的他早就知道,但他却从来没有想到上面还有卧铺和餐厅,尽管他消费不起,但他还是怀着好奇心到这两节车厢走了走。回来后问大牛:“在火车上吃一顿饭得多少钱啊?那火车卧铺睡上去舒服不?”大牛满是看不起地瞪了二蛋子一眼:“等你有钱了,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二蛋子说:“嗯,等我赚够了钱,一定要到餐车饱饱地吃上一顿,然后再在卧铺车厢里美美地睡上一觉。”说完,他和大牛对望了一下,两个人一起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火车上人很多,二蛋子和大牛连个座位都没有,饿了就从编织袋里拿出准备好的煎饼果子,就着一根青黄瓜,嘎吱嘎吱地嚼起来。吃饱了以后,找来两张废报纸,干脆在火车的长凳底下一铺,躺下去就呼呼大睡起来,由于兜里也没钱,也不用担心被偷。睡梦里,二蛋子梦到自己发了大财,开着小轿车回老家了,海燕站在村口,满怀喜悦地等着他……
尽管二蛋子把一切憧憬得十分美好,但那打工的日子还是十分艰辛的。他们到了工地后,只是歇息了小半天,就投入到了没完没了的体力劳动中。二蛋子从事的是力工,就是干些搬砖和泥之类的工作,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晚上天黑了才收工,每天工作十个小时以上,吃的却是白菜萝卜之类的伙食,住的也是临时搭建的工棚,那苍蝇蚊子乱飞,卫生条件极其恶劣。尽管这样,二蛋子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包工头答应每天给他二十元钱,二蛋子不抽烟不喝酒,那么这二十元钱就能全部攒下来,这钱比种地来得更快些。
虽然挣钱的过程是愉悦的,但是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余,那种孤独和寂寞却是难以忍耐的。二蛋子常常坐在未建完的高楼上,远眺城市里熙熙攘攘的车流,心中充满了期望。他真希望有一天这里能有他的一处栖息之地,他不知道这一栋栋高楼大厦中都住的是些什么人,但是他多想自己有一天也能住在这里面。他当然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怕人家笑话他不知深浅。他会把这种梦想深深地埋在心里,并且为之默默地努力着。
二蛋子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他不像其他工友那样,打工只为了赚点养家糊口的钱,他更注意学习本领、掌握技术,除了力工外,木工、瓦工、钢筋工他都留心学,他知道掌握了这些技术之后,才有可能挣更多的钱。
第六章 外面的世界(14)
同来的大牛和二蛋子却不一样,他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闲暇之余,总想着外出找点刺激,不是和工友们聚众赌钱,就是出去吃吃喝喝。这一日,正好赶上天下大雨,整个工地都停工休息,大牛拽上二蛋子说:“反正今天也干不了活,晚上我领你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去。”二蛋子疑惑地问:“是啥好玩的地方啊?”大牛趴在二蛋子耳边说:“咱们看黄色录像去,可刺激了。”二蛋子本不想去,但大牛极力怂恿说:“那东西可比电影好看多了,不但能看到女人,还能看到男女在一起干那事儿。”二蛋子惊讶地问:“连干那事儿都能看到?”大牛说:“当然了,看得一清二楚呢。”二蛋子终于经不起大牛的诱惑,想想这下雨天实在无聊,出去解解闷也好。
那录像厅就在工地的不远处,好像是专门为这些身在异地的农民工开的一样。晚上七八点不到,里面就坐满了人。也许是空气太过潮湿,整个屋子里都散发着一种难闻的霉味。一些穿着邋遢的农民工坐在里面,或吸烟,或小声地说话,整个房间里乌烟瘴气。说是录像厅,不过是摆了一些学校淘汰下来的破旧长凳,然后在前面安置了一台电视和一台录像机而已。
录像厅里开始播放的都是一些武打枪战的片子,进入晚上九点以后老板就有意放了一部港台sān_jí片,名字叫做什么《金瓶风月》,说的是西门庆和潘金莲偷情的那一档子事,虽然这算不得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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