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他的,是形形色色的目光,有轻视、有不屑、有同情……
他眼神一暗,一言不发地冲出店铺,冲上街道。
自今日起,他们算是彻底了断了!
夏流萤等女都屏息不能言,心内对清哑刮目相看:她一人独抗谢家两姐妹,丝毫不弱气势不说,还能在方初等人环伺之下狠狠地打了谢家姐妹的脸面,那几个居然还不能有所举动,这实在让人心惊!
谢吟月紧绷着脸,定定地看着清哑。
江明辉走了,谢吟风也跟着走了,剩下她们了。
她们之间,已永无转圜!!!
方初再忍不住,站出来大声道:“够了!”
一面示意锦绣,“扶谢姑娘回去!”
一面又朝严未央命令,“带郭姑娘走!”
再这么对峙下去,还是两败俱伤。
郭清哑固然不好受,谢家姐妹脸面也丢尽了。
严未央这次没有跟他呛着来,走到清哑身边。
然谢吟月却轻笑道:“容我再跟郭姑娘说句话。姑娘想知道方少爷是否问心无愧,纯是多此一举。若他觉得问心有愧,又怎会把图稿给我看呢?既然拿给我看了,当然问心无愧。”
说着转向方初,“一初你告诉郭姑娘是不是。”
盯着他的眼睛,等他的回答。
方初沉默了一会,干涩道:“是。”
说完却垂下眼睑,不敢抬眼看清哑。
清哑却问道:“真的吗?”
这次,她问出声来了,声音很轻很轻。
轻柔的声音却如重锤般砸在方初心上。
他差点喊了出来。倒退一步,神情僵硬。
谢吟月跨前一步挡在清哑面前,道:“当然是真的!姑娘不用逼问方少爷。他好歹是男儿,好男不跟女斗,自然对姑娘忍让三分,便是那晚姑娘病危还是他找大夫去救的呢。再者又何须问他。破誓也好,报应也好。姑娘只管拭目以待!”
一向端庄的她刻意靠近方初。和他并肩而立。
仿佛向所有人宣示:看什么力量能把我们分开!
“我问他,”清哑轻声道,“因为他还有一丝廉耻心。”
话音刚落。方初便怒喝道:“郭清哑,你太过分了!”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先爆发了。
他向清哑面前跨了一步,抬起手来。似乎要去抓她胳膊,或者打她——别人看上去这么认为的。
阮氏见状。扑过去挡住他,嚷道:“你干什么?你敢动手?”
韩希夷也急忙拉住方初:“一初,切莫冲动!”
众人还在咀嚼清哑那句话,谢吟月也已明白了过来。
她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连头带脖颈都紫涨,身子微微颤抖,出道以来首次失态。便是上回在锦绣堂也没如此,当时也只是震惊。
她盯着清哑。才要开口,却被方初给拉住了。
方初也是一时激怒,被韩希夷提醒,迅速冷静下来。
嚷出来,只会更跌脸面。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清哑这句话的含义:他还有一丝廉耻,所以她才问她;换言之,谢吟月毫无廉耻心,跟她说话是对牛弹琴!
他能不愤怒吗?
当时就要不顾一切揪住她,问个清楚明白。
可清哑却安静如常,仿佛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她坦然问:“不然,你心虚什么?”不等他回答,跟着又补问一句,“还是你们学的不是孔孟之道?”
若学的不是孔孟之道,所以仁义和廉耻标准也不相同;否则的话,谢家干的这事一目了然,还需要辩驳吗?谢吟月凭什么理直气壮?
清哑不善言辞,却最是眼明心亮,早感觉方初色厉内荏,其实对于自己所为心虚理亏,落在她眼里就是还知道一丝廉耻;相反,谢家人强势霸道,明明做错了也不肯退让一步,一再对郭家步步紧逼,毫无廉耻和公理心。
所以,她从不理会谢吟风。
谢吟月虽比谢吟风强,也是不择手段。
方初自然充分领略她的意思,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谢吟月见这情形,眼中迸出犀利光芒,迅速冷静下来。
她终于体会到父亲昨晚安排的用意——
郭家,决不能给他们一丝成长的机会,一旦他们爬上来,将不择手段对付谢家;郭清哑,决不能让她在纺织业内放光,否则,她谢吟月将永无升起之日!
她轻笑道:“我刚才说了,方少爷好歹是男儿,因此才对姑娘忍让三分,姑娘还得寸进尺了!真是可笑!若我们真是那不择手段的人,姑娘坟头上只怕长了草了。难道姑娘忘了,自己病危的时候是谁找大夫去救的?还有,在锦绣堂,是谁差点摔个满脸开花,又被方少爷给救了?如今反倒在这里对他出言不逊!”
阮氏恨极,抢白道:“是啊,方少爷是我郭家的大恩人!!先帮你谢家抢了郭家的女婿,气得我小妹大病要死,他再叫人来救,可不就是郭家恩人了!在锦绣堂,他又逼我小妹把织锦让给谢家,可怜小妹又被他逼得晕过去,他再救人,又当了一回恩人。我郭家要报恩,这不就把织锦和织机乖乖地送给他了。多好啊!不愧是买卖人,脑子就是精明,会算计!”
方初在谢吟月说话的时候,便觉不妥,要阻拦她,哪里拦得及。待阮氏一番话出来,饶是他久经考验,老脸皮厚,众目睽睽之下,也是难堪异常。
想要辩解自己救人并非有图谋,又觉说不清。
想要怒争一口气,偏又争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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