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投向前方,还互握着手免得自己颤抖得太厉害。
梅公子不久前从无名岛回来后,就不对劲,一天到晚往拍卖场里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买回了这么一个男人?难道是怕她们武艺不够,想靠他吓跑恶徒吗?
喜鹊牙齿打着颤,身子坐得直挺挺,只希望天不要黑得太快,梅公子和东方姊姊快点回来,否则——
她真的会吓到想逃走啊。
月色初上时分,梅非凡一行四人进了城,找了间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独孤兰君一看到床榻,咚地一声便倒了下去。
喜鹊第一个冲到他身边,手忙脚乱地又碰他的脉又摸他的脸,急到不知如何是好。
「他昏倒了?会不会死啊!要不要找大夫?」喜鹊紧张地转着圈。
「你再摸下去,就要和他成亲了。」梅非凡笑着说。
梅非凡递过皮壶让喜鹊喂他喝水,伸手替他把了下脉——脉象虚弱到微不可探,但她知道他只要经过一夜的调息,生命迹象便又会迅速恢复。
她还记得他有回闭关修行十天不吃不喝,一出闭关山洞,便倒了下去。
所有大夫都说他只一息尚存,只有她坚持不让人给他灌汤药,只找了间清房间,让他睡了三天三夜。
他是神官,拥有与一般人不同的特殊体质。
「他不过是极度疲惫,休息几日即可。」梅非凡说。
「那也得喂他吃点东西啊,他瘦得不成人形。」喜鹊不觉地握着他的手,替他取暖。
「你这么着急,又对着他又碰又摸的,是想以身相许吗?」梅非凡知道喜鹊向来怜弱,却还是忍不住揶揄地说道。
「公子!」喜鹊大叫一声,急忙缩回手。
独孤兰君皱了下眉,像是不满意手里的温暖被带走,竟眼也不抬地又把喜鹊的手拉回来贴在脸颊。
喜鹊呆住,梅非凡则是大笑出声到眼眶噙泪。
以往她便是这样替他暖手的,这男人没忘记这样的动作,但他们却再也不是当年的他们了。
「公子来替他暖好了,你们都是男人!」喜鹊红着脸,忘了什么主仆之分,一把拉过梅非凡的手塞到独孤兰君的手里。
方才去打点餐食,现在才进门的东方荷,一看到这一幕,立刻招呼喜鹊说道:「咱们先回房盥洗吧。」
「东方,我一直忘了多谢你的大力相助。」梅非凡说。
「夏侯昌明日便会派马车来,等着你亲自去道谢。」东方荷笑容带着几分恍惚地说道。
自从到东罗罗国与梅非凡会合后,她已超过一个半月不曾见到他了。只是,光是想到要见他这事,心头就针般刺痛着。
「想」,是无庸置疑的。可一「见」了,就不免想起这段时日里,他冷凉的身子又亲近了谁。
「难为你了。」梅非凡紧握了下东方荷的手,不知道自己能如何报答她。
稍早,她俩单独在林间一席谈话之后,她已从东方荷那里知情了一切——
「不怪你,是我自愿的。」东方荷扯动了下嘴唇,低头挽起喜鹊的手,默然地走出房外。
「东方姊姊,你有什么伤心事吗?是不是那个叫夏侯昌的人又欺负你了?」东方荷才关上门,这一路总跟着她的喜鹊便巴住她手臂,一脸着急地问。
「他欺负我的话,你打算怎么办?」东方荷好笑地看着其实胆小的喜鹊。
「我拼着被吓死的危险,也要替你出气,找他理论去……」
梅非凡听着东方荷和喜鹊的声音逐渐远去,她低头看着躺在榻上的独孤兰君,心痛到她甚至必须压住胸口,免得痛呼出声。
痛,是为了他这一身的憔悴,是为了天下如今的苦痛、是为了再也回不去的一切、也为了轩辕啸。
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何会走到今日的局面?她知道有些事不该自责,毕竟现任凤皇罗艳弑君篡位的野心,不该算在她头上。但——她就是不免会想,若她观察力再敏锐一些的话……
梅非凡就这么痴痴地望着独孤兰君,看着他的面色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愈来愈有血色。他到底是几天几夜没睡,才能把他自己折磨成这副连鬼都不如的样子?
「独孤兰君。」她唤着他的新名字。
兰是他最爱的花,孤独则是他给他自已的宿命啊。她还惦着他,所以取名他曾夸赞过她的「非凡」二字,但他却是决心不来找她了。
「不!」独孤兰君蓦地抓紧她的手,突然睁开眼。
「怎么了?作了恶梦吗?」梅非凡取过热茶递到他手里。
他啜了一口热茶,便不再多饮,只是倚着床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为什么这样对你自己?」她拧眉问道。
「为了赎罪。」他面无表情地说。
「赎什么罪?」她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我不该为了要和你相守而撒了谎,我该为这些年来死去的人命负责。」他眼也不眨,只是掀动着双唇说道。
梅非凡不能置信地摇着头,蓦打了个冷颤。
「你……说了什么谎?」她用力抱紧双臂,哑声说道。
「你十二岁那年,原本该和北荻国二王爷的两个儿子其中之一订亲。但我嫉妒,不想你属于别的男人,所以编派了那对兄弟会让北荻国亡国的预言。」他的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不……你不会……」梅非凡脸色惨白地后退了一步,昏眩到甚至必须用手扶住一旁墙壁。
「我会。」他说。
「但你从不曾说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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