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地打量四周。隧道两边的水泥墙上装着一排壁灯,光线微弱,仅能照亮尺余之地,七八条手臂般粗细的管道蜿蜒向前,一根□□的电线掉在半空,劈劈啪啪放着火花。
“这是杀人越货的地方好么?”
“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青阳看着她,摇头叹息,“我不是你的敌人?”
他的面孔闪出阵阵阴影,仿佛有几道光从不同的方向打过来,又好像一团乌云从头顶掠过。皮皮转身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变化的光源,不禁迷惑了:“你的身体除了可以变幻颜色,还自带打光系统么?”
“是的。”他淡笑,将脸微微一侧,做了一个很酷的造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在地铁车厢的白炽灯下,他是绅士、是暖男、是阳光青年。在变化的阴影中,他就成了和修鹇、宽永一样的柳灯族。有一张和他们一样富有棱角的瘦方脸、高高的颧骨、强硬的下颌、目光神秘、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被这样一张脸咬一口会很痛吧?
“怎么说都没用,”皮皮板着脸道,“我不认识你,不会相信你。”
他没有生气,更没有反驳,而是点点头,继续说道:“四年前的秋天,我见过贺兰,在西伯利亚。——他提起了你。”
皮皮微微心动。四年前的秋天,算起来应当是自己与贺兰从峰林农场解救了四千只狐狸之后。当时贺兰说,他会将其中的一批狐狸运往北极,途经西伯利亚。
皮皮咬着嘴唇低头寻思着。
“他说……又找到你了,办完事就回南边结婚。”
“……”
“我问他你长什么样儿,他给我看了你们的结婚证。”他顿了顿,“还说签字用的是‘一得阁’的墨水。”
皮皮心中一震,抬起头来。这事除了贺兰与自己,狐族中不可能有第三者知晓。像这样的细节贺兰只会说给关系亲近的人。
“匆匆一面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他后来遇到了赵松,动了手——”
皮皮忽然打断:“既然你是贺兰的朋友,为什么要骗我吃你的魅珠?不怕他介意吗?”
“不怕,”他揪了揪她的脸蛋,“他知道我喜欢你。”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的语调忽然降了下来,意味深长,似有所指。而他的目光却有股可怕的魔力,黑幽幽的眸子深不见底,时而如一潭死水,时而又千变万化,吸引她往下看,往更深处探究……
“喜欢……我?”她喃喃地说。
一个淡淡的声音蓦然从青阳的身后传来:“我当然介意。”
青阳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似乎正在等待这一刻。他偏了偏头,摸了摸下巴,慢慢转过身去。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半点脚步声,贺兰觿幽灵般地出现在数尺之遥。
青阳选择这个时候跳车当然是有目的的,贺兰觿已在这里等着他了。
“好久不见,”青阳缓缓地道,“贺兰。”
“请称呼我殿下大人。”
祭司大人摘下了墨镜,声音如远山般疏离冷淡。
青阳的脸沉了沉,嘴唇用力抿了一下,仿佛受到处心积虑的侮辱:“殿下在蓄龙圃闭关,真气未定,修行未满,按律不可以枉开杀戒。何以手毙十七名侍者,不告而别,私会逆党?”
“所以你是来问罪的?”贺兰觿道。
“不敢。问罪是青桑和长老团的事。此番南下,我只需要做两件事:带回千花,以及马脑盒中的物事。”
“祝你顺利。”
“殿下若肯帮点忙会更顺利。”
“很遗憾,我不知道千花的下落。”
“这不大可能。”青阳的目光像一枚钉子钉在了贺兰觿的脸上,观察他,审视他,企图读懂他的每个表情、每个小动作,“从殿下闭关的第一天起,千花就随侍左右,寸步不离,四年没有出过灵霄阁。痴情可叹、忠心可嘉。如今凭空消失,而殿下也没有半分念想,未免让人怀疑——”
“——我杀了她?”贺兰觿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青阳沉默了两秒,嘴皮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于把话吞回肚子里。贺兰觿也不分辩,眉头一抬,对着青阳身后的皮皮道:“皮皮,你过来。”
皮皮双眼看天,没理睬,大脑飞快地转动着:跟贺兰觿走,一时半会不会要自己的命,但家麟、小菊的命肯定没了。跟青阳走,敌友不清,自己可能丢命,贺兰觿还是会杀家麟和小菊。——很简单的数学题,皮皮擦了擦脑门子上的冷汗,向贺兰觿走去,刚一抬腿就被青阳一把拽住。
“别过去,”青阳淡淡道,“他不是贺兰觿。”
皮皮的心“咯噔”一下。自从再次见到贺兰,贺兰身边的人,金鸐、千蕊、甚至沙澜方氏一家,都叫他“祭司大人”,显然狐族人都认得他,且毫不怀疑他的身份。认为贺兰觿不是贺兰静霆的只有关皮皮一个人。
如今,和他关系密切的青阳也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你怎么知道?有什么证据?”皮皮用力想甩开他的手,“放开我!”
“如果他是贺兰觿,就不会想杀我。”
那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越钳越紧。
“我怎么知道你没得罪过他?或者背叛过他?”皮皮看着他的脸,“他至少长了一张贺兰觿的脸,而你的脸我根本不认识。”
在这种时候,如果一定要皮皮去相信一个人,皮皮宁愿相信贺兰觿。
青阳的脸阴沉了,如暴雨将至,一团团阴影不断闪现:“如果我有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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