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画说,妈,怎么了?
老妈妈说,不说了。后边就叫人伤心了。不说了。
林香雨回来了说,妈怎么样?
楚画说,刚讲完大哥,桑葚和冰排。我非常想听下去,可是大娘总是一到关键的地方就不讲了。
林香雨说,是嘛。这是最高兴,最幸福,咱妈永远念念不忘的一段。以后就全是眼泪。越往后越凄惨。不听也罢了。
1 桑葚的故事之二(3)
楚画说,我一定要听。
。。
2 咱妈又丢啦
楚画走了之后,母亲回卧室躺下了。林香雨便坐在母亲常坐的藤椅上,翻着手能够着的东西。她已经把母亲放小包的那个小罐拿起来却没打开盖,又放别处了。后来她再次拿起那个小罐,放回原处。她把手能够着的东西都翻看了一遍后叹口气,不再翻了。按理说,存折也应该在这儿。怎么就没有了呢?是掉楼下了?她想了想,喊,妈。听听没动静,又喊妈!妈妈!还是没动静。她有点慌,小跑进母亲卧室。里面是空的。她打开衣柜,里面是空的。又跑到各屋看看,都是空的。怎么一眨眼又没了?她神色惊慌地顺着楼梯一噔噔地往下跑,突然停下,母亲提着菜走上来。林香雨无力地坐在楼梯上。她的脸灰白,一头虚汗。
林香雨给母亲打皮的时候手还哆嗦着。
手机响了,楚主任的电话。教育局的徐科长来要材料让她去一趟。林香雨收起手机,把给母亲。说,妈,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您吃完睡一会儿,好吗?母亲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林香雨又说,妈,您可千万别开门出去啊?林香雨急忙出门,出了门又觉不放心,犹豫一阵觉得还是锁上门为好。于是又回到屋里拿了一把锁头,再出门,回头看看门上已经加了锁门的门鼻。她把锁头往门鼻上比量了几次,都下不了手,后来又把锁放回屋里,出去了。林香雨犹犹豫豫地关上门,下两个台阶,又回头瞅,再回到门前,最后还是下了楼梯,她越下越快。到了楼外,林香雨推出自行车,刚要骑上,来了一辆出租车。她一招手,出租车停下。她锁了自行车,上了出租车。到了单位,还是晚了。楚主任说徐科长等不及走了。他让林香雨把材料给他,他给徐科长送去。林香雨急忙开抽屉,拿出材料递楚主任说,楚主任,对不起,出租车在外面等我呐。楚主任点头说,你走你走。我送去。对了,抽时间还得复印一份,电教部要搞拍摄计划和录像脚本。林香雨说,好的。我走了。就老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跑下楼,上了出租车,回到家,小跑着进楼。一边上楼一边准备好钥匙,开门先喊一声妈,没回答。心就一紧。穿鞋跑进去,母亲的房间是空的,阳台是空的,书房是空的,客厅是空的,卫生间是空的,立柜里也没有。林香雨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妈!妈——眼泪唰地下来了。
她急忙打电话说,天书?咱妈又丢啦!
3 不怕儿女晚,就怕寿禄短
豪华的酒吧里,闫嫣在吃西餐。谢天犁则心不在焉地啜着红酒。德国人莱尔坐在另一处时时注视着他们俩。闫嫣说你吃一点吧?谢天犁没作声,也没吃。闫嫣停下来看着他说,从北方回来之后,你就没高兴过。是不是老妈的事,心理负担过重了?谢天犁没有回答却做了一个叫服务小姐的手势。服务小姐过来说,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谢天犁拿出光盘说,听一下这个……服务小姐说,好的。接了光盘,走了。这期间,闫嫣一直注视着光盘,并用目光追随着离去的小姐。酒吧里传出服务小姐的声音说,下面请欣赏谢天犁先生推荐的古筝曲《月牙五更》。接着舒缓的古筝曲充溢了酒吧的空间。
德国人莱尔打手机。
闫嫣的手机响了,她看一眼,没接。
谢天犁在《月牙五更》的古筝曲中,闭上眼睛。
德国人莱尔打手机。
闫嫣的手机又响了,她看一眼,还是没接。盯着谢天犁说,我从来没见你这么痛苦过——即使是生意做得最失利的时候,你也没这样。我知道,你是你们家花钱最多,念书最多,受苦最少的老疙瘩。大娘也最喜欢你。谢天犁说,小时候,总是听有人对我妈说,要这么个老疙瘩有啥用?等他长大了,你八成也入土了。我就生气。妈就摸着我的头说,不怕儿女晚,就怕寿禄短。妈还指望我老疙瘩养老送终呐。我从小就下决心长大后挣钱让咱妈跟我享福。这些年总觉得钱还不够,时间也不够,好,现在我有钱,可是眼瞅着母亲在精神上陷入到旧社会的苦难中,被已经消失的苦难所折磨,我却束手无策。我却没力量把母亲从精神的苦难中拯救出来。白白念这么多书,挣这么多钱。闫嫣说,办法总还是有的。和精神卫生研究中心接触一下看看。另外,你大哥和你二姐,还有桑葚说不定还活着,找他们还是有些途径的。
闫嫣的手机又响了。她看一眼,关了手机。
已经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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