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多解释,只是说:“我没有把他当下人。”
李生素来有些寡言,此时也蹙起眉头:“下人就是下人,檀兄理应严加管束,不让他们造次。”
邈梵不喜欢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道:“长阿含经有云,尔时无有男女、尊卑、上下,亦无异名,众共生世故名众生。有情众生、无情众生,都是芸芸众生,没有高下贵贱之分,自然也不存在谁管束谁。”
三人一怔,都没想到邈梵会说出这种话来,如今的公子哥儿谁不是出门摆阔啊?美婢随侍奴仆成群的,而且还要故意呼来喝去彰显身份地位,他居然说什么众生平等,那简直是脑子有病啊!
李生被他反驳了脸色有些不好,秦生见状急忙打圆场,笑着问邈梵:“听檀兄的言语,似乎信奉佛教?”
邈梵承认:“我自幼在佛寺长大,聆听禅师教诲。”
三人倒是吃惊,冯生笑道:“难怪!你是佛祖座前弟子,我等都是俗人,没你那境界。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晓得吗?听说刘公子暗地里给朱大人送礼,谁知朱大人非但没有收,还把他告到礼部,结果刘公子被革了生员的名儿,从今往后都不得再进考场。”
这个消息犹如惊天震雷,让几人都很意外。秋闱三年一回,朝廷在南北两地都设了贡院开考,下派主考官一人,同考四人,提调官一人。江南道的考生都在江州府考试,提调官从来都是知府任职,主考官则是礼部仪制清吏司的郎中,也就是许大人,小霸王许光的亲爹,而四名同考大人,则是朝廷临时指派,有时候抽调本地官员,有时候又从京里直接派人,这回考生们都收到风声,四位同考大人之中,有三位都是京官儿,唯有一位是江州府本地官员,那就是朱廷。
当今圣上未及弱冠,只有十七岁,朱廷是先帝钦点的探花郎,曾做过长公主的授课恩师,而今上当年是被寄养在公主府的,所以他算起来也是半个帝师。今上登基之后,朱廷就从公主府出来,到了江州府任职,虽不是什么高官,但名望大过了知府,兼之又有“太傅”头衔,所以此次科举同考必有他一席之地。
开考前四处活络的考生不是没有,刘公子之流也屡见不鲜,只是被朱廷这样告到礼部而丢了生员身份,委实罕见。尽管冯生几人认为刘公子是咎由自取,但也觉得朱廷朱大人未免太不近人情。
邈梵听他们议论没吭声,秦生见他一言不发,问道:“莫非檀兄有其他看法?”
“也不是……刘公子公然行贿违法,朱大人秉公处置,我觉得很对。如果这样的事要讲情,那日后杀人放火的凶徒也要讲情,这又如何是好?”
邈梵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疑惑,他对人情世故之流一窍不通,当僧侣的时候心中只装了佛祖,是非黑白自有衡量,而现在他心里多了千千,所以也多了世俗。他心中就像生出了一颗婆娑树,婆娑即烦恼,三千婆娑三千烦恼,他有很多苦闷,关于世俗的不解、困惑、迷茫……但他也快乐,亲吻、甜蜜、体贴、关怀……这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是千千带给他的。
秦生愣了愣,道:“两件事不可相提并论,杀人者罪无可恕,刘公子只是求取功名心切,情有可原。”
“但……”邈梵还想与之辩论下去,佛门论禅就是如此,两者口头交锋不为胜负,只求通明佛理。冯生见状急忙岔开话题:“哎呀喝了酒头有些晕,秦兄你扶我回房,时候不早了,李兄、檀兄,你们也早点歇息。”
秦生与冯生率先上楼,邈梵眉头紧锁还有些困惑,向来有几分孤傲的李生却道:“何必管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言毕他冲邈梵点点头,也自行走了。
千千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邈梵回来。她兴高采烈地迎上去,叽里呱啦问他今天做了什么,诗会好不好玩。
邈梵怀揣着一肚子困惑回来,见到她的笑颜纾解不少,郁结在五脏之中的世俗与佛理的冲突也烟消云散了。他回忆了诗会,摇头道:“不是很有趣,一群人作诗写诗,念给别人听,互相夸奖。”
他穿惯了僧衣,不习惯这种有一圈儿领子的长衫,想脱下来却半天解不开领口的金镶玉扣,千千见状帮他:“我来,头仰高一点。”
这枚玉扣底下有个小巧的机关,硬拽拽不下来,会把领子撕破,取下时只用按住扣面微微用力,很快就松开了。千千踮着脚,举起手在他喉咙下方解领扣,他个子高,她够起来吃力,干脆直接扑了上去。
感觉到两团绵软在胸膛磨蹭,邈梵身子发僵。他昂着头,眼神避开了她动人的娇颜,但其他感官变得更为敏感,她的身体那么柔软,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还有曾落入他掌心的娇乳,隔着薄薄的绮罗与他紧密相贴,炽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他融化。
“好了。”千千解下领扣,却不肯松开他,而是环臂揽住他的脖子,像个小孩儿挂在他身上。她仰视他涨红的面庞,问:“你怎么一头汗?”
邈梵垂眸看她,心神不宁,平生头一次打了诳语:“有些……热。”
他嗓子眼儿发干,口腔里燥热难耐,视线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不自觉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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