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爹爹听话,乖乖把药吃了。您不肯吃药,病怎么会好呢?您就不想跟女儿说说话么?”
眼色一飞,小荷心领神会,五指掐住男人的腮帮子,硬把一碗药灌了下去。这位黄老爷吃了药没一会儿便双眼翻白,顿时昏迷过去。
小荷扔了碗,甩甩手腕:“真是!腕子都酸疼了,这老家伙忒不老实!”
黄小姐笑:“再不老实不是也被你收拾了?你当心些,别灌得太急把他呛死了,他现在的命可值钱呢。”
小荷年纪比黄小姐略小一些,圆圆的脸上一双圆眼睛,脸颊还有几粒小雀斑,跟一枚汤圆儿似的。她拍拍掌,挺着胸脯挺得意:“放心吧呛不死,我下手都留着劲儿呢。”小荷左右张望无人,床上那厮又用不着提防,她窜到黄小姐跟前,压低嗓子悄悄地问:“姑娘,你说这回我们能……多少?”
小荷袖子底下的手做个了捻铜板儿的动作。
黄小姐拿团扇拍了她脑袋一下,放下翘着的腿,轻描淡写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她柳眉一挑,恣意张扬,“你说有多少?”
小荷掐指一算,高兴得差点尖叫,好不容易捂紧了嘴才没溢出来。
门口来了人,轻叩门扉,就像挠痒般一下一下的,不敢用力,生怕唐突了房中佳人。
“黄小姐,在下李承源。黄小姐?”
黄小姐蹙着眉,不大想搭理的模样。小荷叹口气,过去扯她袖子,故意抬高音量道:“小姐,李公子来了,您快别哭了。”
李承源是知县的公子,自从数日前在县衙门口偶遇了一心救父的黄小姐,便惊为天人,一见钟情。黄大人从前是邕州知府,遭人御前弹劾才被下狱问罪,但州府不能审他,必须送京由刑部亲审,押解上京的途中在嘉宁县染了病,只得安置下来就诊。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死在半路上可不行,指不定多少人受牵连。黄小姐闻讯而来,一是关心老父病情,二是欲去京城活动关系,四处打点。官场上的道道可不就是这些,只要上头有管事儿的人,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兴许这人就从大牢里出来了,甚至以后还要高升也说不定。
知县父子深谙此道,且也听说黄大人乃宰相门生,跟京里关系匪浅,远非他等穷乡僻壤的九品芝麻小官可比,是故一直把黄小姐奉为上宾,公子李承源也借机大献殷勤。俗话说破船也有三斤钉,黄大人府上如今看起来是大不如前,可家底总是有的,况且未来如何尚是未知之数,一举翻身也并非不可能,做人不能只管眼前不顾往后,李家父子想了又想,觉着总之把黄小姐伺候好了是没错。
“公子请进。”
李承源紧张地侯在门口,听见黄小姐出声才小心推门进去,一眼见她跪在床头,肩膀起伏不定,看来哭得颇为伤心。
李承源走过去弯腰,轻声唤道:“黄小姐……”
黄小姐闻声,用手绢擦了擦眼,回过头来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两只眼红得跟兔子似的,真是让人见了铁骨也要化作柔情。她赶紧站起来,朝着李承源福了福身:“奴家失礼,公子莫怪。”
“不怪不怪……”李承源一见美人连舌头都捋不直了,说话语无伦次“您莫、莫哭,当心哭坏了身子,不知多少人会心疼……至少我是见不得小姐哭的……我、我唐突了,那个……令尊的病怎样了?”
好不容易切入正题,黄小姐哀戚戚望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黄大人,摇头说:“家父遭受大难,身心疲惫,这病又来势汹汹,恐怕得将养上好一段日子。此地离京路途遥远,若是家父耐受不住奔波,万一有个好歹……”说到最后已是哽咽,黄小姐又低低啜泣起来。
李承源急忙宽慰道:“小姐放心,在下回去就差几个仆婢过来伺候,再请城里最好的大夫问诊拿药,十二个时辰都守在令尊这里,直到调理好他老人家的身子。”决心已表露至此,想来黄小姐也没理由不感动,说不定一下芳心暗许了。李承源心里边儿是这么想的,却不料对方没领情。
“公子好意奴家心领了,只是……”黄小姐忧心忡忡,“家父无妄受此牢狱之灾,必是朝堂上有人在背后使绊子,此时他病着,那些人巴不得他去了才好。他们必定穿插了耳目在附近,又或四处打听这里的情况。公子心意虽好,但这般大张旗鼓难免落人话柄,不如就像现在这般,家父静养在此,奴家每日来送汤药,也不用甚么别的人伺候,以免来了不知根底的人,反而坏了事。李公子,您说呢?”
话说到这份上,李承源只觉她聪慧又识大体,思虑甚为周详,哪里还会说一个不字:“小姐所言极是!”
黄小姐露了笑,此情此景只能勉强为之,即便如此李承源已经觉得是天仙下凡,看得如痴如醉,佳人唤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啊……哦,小姐有何吩咐?”
黄小姐从袖里摸出一张交子,让小荷交到李承源手中,同时道:“奴家有一事想劳烦公子。”
“奴家去京里打点上下要使银钱,但今时不同往日,奴家不便出面兑钱,思来想去,只有找一信得过之人,帮忙去钱庄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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