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曲国依海为靠,地处北方。自出生以来,这是流水第一次离开皇城,一行一月有余,流水最大的感受便是——倘若让她以后在马车与水船之间挑出一个,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水船。一边这么的想着,一边不由自主的伸出一只手来,初七见状,连忙凑到她的身前,一脸的紧张,“主子,是不是又犯疼了?”
“ 嗯?……”流水摇了摇头,“不是,只是马车坐久了,身子有些酸罢了。”
“是吗?”初七一脸的不相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小身子就略显娇弱的主子,自从出了皇城后是越发的较弱起来,起先他还不曾在意,只当是离了府,水土不服,但是路行的越远,身子从偶尔的犯疼,到现在的三两天犯一回疼。
因为在路途中耽误不了行程,请不了大夫,他只能干看着主子犯疼,急在脸上痛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到驿站的时候跑出去请大夫,但是请回来的大夫几乎个个都说是旅途劳累加上底子娇弱的缘故之类的话,除此之外便就是开些调理的药方。
“怎么了,初七?”流水见他一声不吭,兀自的沉思,只当他还在为自己担忧。其实先前口的确是又犯了疼,不止那处,身子从上到下,由里及外都泛着疼。细细的算来,从留香阁那晚之后自己就开始犯疼了,只是那时候并没有现在这般的频繁,这般的疼得厉害,还浑身犯疼。
“没什么,就是想着快些到海曲国的皇城,那儿的大夫肯定比沿路的那些庸医好多了。”初七一边说着,一边瞧了瞧窗外,夜已深,沿街已经没了人,只除了入住这间驿站的他们这一行人。
一想到这就气人,大府里的斯月这一路没少嘲讽自己主子,主子身子不舒服,她也拿来当闲话四处宣扬,尽说些中伤主子的话。
初七一边想着,一边朝流水瞥了一眼——主子也是,明明是真的不舒服,也不反驳她,就任由她那么胡闹下去,一路同行之人不论是谁,就连那些随行的小侍们都带着轻视的眼光看他们,也很少主动搭理。
“月白呢?”流水朝着四周扫了一眼。
“主子还理那只白毛狐狸做什么?!!,怕是没了新鲜感,指不定已经回去了吧!”初七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正想要关窗,不想倏地一下,眼前一只爪子猛的扑了上来,吓得他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哼,怎么不说了?”月白端倪着眸子,瞥了他一眼,尾巴一扫,跳上了床,接着枕在流水的前,蜷着身子兀自的睡了起来。
初七一边捂着口,一边瞅着那只白毛狐狸,见着它占据着流水前的那块位置,立时来了气——那是他的位子,这只狐狸凭什么占了去。
飞快的爬起身,走到床前,右手猛的一使劲就将那只白毛甩到了另一侧,接着身子顺势便躺了下来,紧紧的偎依着流水。
月白见状,他还从没受过这等待遇,也恼了起来。流水见他亮出了利爪,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制止了他,“月白,别胡闹!”
“胡闹!我胡闹?!你也不瞧瞧是谁先挑起的,这位置明明是我先占的,这家伙倒好硬是把我挤开,你不但帮我,还说是我的不是。流水,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月白一边说着,一边跳下床,还恢复了真身大小。
流水看着身上空空的,一边又瞅着月白那四只大爪之下被扯得破碎的衾被,一阵的无可奈何,这家伙还真是……唉——
“主子,你看他——”初七嘟囔着,一脸的不满,“这只白毛不是明摆着要让我们挨冻吗?!!”
半响,见着流水不语,对着月白不满道,“主子身子本就娇弱,现下又这么冷,你这白毛是不是存心让主子生病!!!”
“白毛!哼,小鬼,你竟敢这么称呼你主子的夫郎,看我以后叫你好瞧的!”
“小鬼,你这是说谁呢,谁是小鬼!莫不是你自己的新称谓吧!”初七不依不饶,流水瞧着他,还真是不知道初七竟也有这般牙尖嘴利的时候。思忖了片刻,起了身,从一旁的衣橱里又挑出一床的衾被,径直的回了床,对着正生着闷气的月白缓缓的开了口,“你还不上来,明日还要赶路!”
“主子——”初七不情不愿的看着月白又重新跳上了床,“主子还真是偏心。”
“那是自然,你家主子也只有我才能配得上——”月白说着又得意了起来。
“哼,还真是狐说胡话……”初七一脸的不屑。
流水见着他俩又闹了起来,心下一阵的烦乱,冷着声开了口,“再闹腾的话,你俩明日都给我回去!”说完便将衾被蒙过头,不再搭理他俩。
月白和初七见着这情形,知道流水生了气,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闷哼一声,互不理睬,躺下身,一人一狐靠着流水,一手一爪搂着流水,这才安分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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