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天高地厚。”
范芳树冷笑道:“承儿哪会知道这些。只怕他连咱们府里跟郑家怎么交恶的都不知道呢。”
彩丝也点头笑说:“别说是他,连我也是才隐约听说的。”
他们见左右无人,只有温纯这个小呆子在,就悄悄地抱怨说:“四叔干吗要招惹这样的强敌呢,就算是为了先皇太后,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把整个世族郑家都得罪了。先前郑皇后要夺太子,就该从着郑皇后的意思,做什么要护着那一对孤儿寡母的?”
因为方才看见范垣后,琉璃心情起伏,怕脸上会露出什么来。
所以这会儿就装作玩耍的模样,在拉扯栏杆外一根花枝。
当听见两姊妹说起大房里那小孩子范承的事——这件事琉璃也是知道的。
做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呆子”的最大好处,就是任何人说什么话都不会特意避开她。
所以虽然来到范府还并不算太长时间,琉璃对于各处的隐秘,却都听说了不少。
远的且不说,眼前便现成的例子:比如范芳树常说范彩丝仗着聪明不饶人,其实不过是个姨娘养的,范彩丝也常对她吐槽说范芳树是个榆木脑袋,就算是继室养出来的又怎么样,只是个空花架子。
但他们两个却日常形影不离,在一起的时候,蜜里调油的如亲生姊妹。
范府长房还算是人丁兴旺。
长房大爷也就是范垣的大哥,今年五十五岁,足足大范垣二十八岁。
此人早婚早育,嫡子范继,妾生的叫做范纠。
有三个小姐,最长的一位已出阁,范芳树是继室所出,范彩丝跟范纠一样同是辜姨娘所生。
嫡子范继已经成婚,膝下有一个小儿子名唤范承,今年才十五岁,因从小娇养,便出落成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
先前范承在外跑马玩耍,跟兵部郑侍郎家的公子起了龃龉,双方大打出手,范承不是对手,被打伤,铩羽而归。
按理说平日里这位小爷在外惹祸,未必有人敢为难他,毕竟有范首辅的金字招牌挡煞。
然而对方却是出身荥阳郑氏,而先前在宫内的“夺子”之争中,毕竟是因为范垣的暗中助力,才让势在必得的郑皇后空筹谋一场,最后竟落得个退守佛堂的地步。
这件事外头虽然不知,郑家内族是明白的,起初还秘而不宣,后来经历了范垣“倒台”,才略流露几分,更因为皇太后已经驾崩,所以才渐渐地都透了出来。
琉璃虽知道范承被打,可是内宫的这件事,却还是第一次听闻。
手一松,那花枝便咻地一声弯飞了。
范芳树跟范彩丝并未在意琉璃,就像她是个隐形人一样。
这段日子,两个人常常来找琉璃玩耍,起初琉璃以为她们是好意,因要装傻,心里还略愧悔呢。
但是随着两人发现琉璃真的不会说话,便彻底放了心,有些话对她并无避忌。
慢慢地从两人的交谈里,琉璃才知道,是冯夫人特意吩咐她们平日里要带着琉璃一块儿玩的。
冯夫人本是怕冷落了琉璃的意思,但对范家姊妹来说,找个小傻子一起玩耍难免无聊,却又想要讨好冯夫人,所以每次都不敢怠慢地来找琉璃,可是见了面,却又没有话题可说,于是两人就闲坐着乱说八卦打发时间,琉璃在旁边默默地反而听了个饱。
此刻范芳树道:“唉,我听说,当初先皇帝碍于郑家势大的缘故本来已经答应了郑皇后,要把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抱给郑皇后养呢,是四叔从中拦着不许,也不知他同先帝说了什么,此事才作罢的。要说咱们四叔是的确够手眼通天的,这种难办的事儿都能做成,就是眼神不大好,怎么就要帮助先皇太后呢……现在好了,皇太后驾崩了,咱们又跟着白白地得罪了人,简直是鸡飞蛋打嘛。”
“可不是?人都说,陈翰林家早死绝没人了,郑家的人却像是兔子一样,遍地都是……还有不少高门权宦,任凭是谁也知道哪方面不能得罪呀……”
两人说的起劲,眼见要到了老夫人门前,突然范彩丝叫道:“啊?那小呆子……咳,纯儿姑姑呢?”
“她不是跟着咱们呢吗?”范芳树也忙回头打量,却见身后廊上空空如也,竟不见了温纯的身影。
***
琉璃听见了芳树跟彩丝两人揭破了当初夺子的真相,犹如轰雷掣电。
她原本以为当初皇后要抱养儆儿,只是流言,虽然那流言盛极,也曾害得她辗转反侧的担心……可哪里想过底下更比自己所知道的还暗潮汹涌。
琉璃突然想起来,当初郑皇后的确对自己提起过这个意思,当然,皇后性情贤德,并没有直接说要抱养,只说琉璃身子弱,她要替琉璃看管儆儿几日。
换了其他的妃嫔,自然就立刻警觉起来。
可琉璃也并没多想,只是她打心里不舍的儆儿离开,便实话实说地表示自己的身子还好,就不必去烦劳皇后了。
琉璃直截了当拒绝后,当时皇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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