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大夫人开口了,或许是因为之前儿子受罚对梧阳的迁怒,如今看向梧阳的目光又是歉意又是感动:“嫁妆是女子护身的底气,与夫家原本没有干系,周家哪能随随便便就占你这么大便宜呢,这钱必须要给你补回去的。”
“老大媳妇儿说得没错。”老太君沉思片刻直接拍板,将那一沓产契又交回到梧阳手里,“这么着,嫁妆奶奶也不给你补了,但以后这五间铺子就是你的私产,所有产出全是你个人的,旁人谁也动不了,你们两个可有意见?”
大太太大老爷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周家的药材生意做得极大,为了让周建文得到充分锻炼,给得这五间铺子也是地段好、人流多、受众广的良铺,比攥在手里的死银可有价值得多。真要算下来梧阳肯定是赚的。更别说铺子实际上是她从周建文手里直接赢过来,没花半分本钱。
这场闹剧到此就算告一段落。大太太大老爷被下人扶起来回卧房休息,想起来自己受了伤重新哀嚎不止的周建文被小厮用藤椅抬下去看大夫。梧阳扶着老太君的手,在二夫人难掩失望惆怅的目光中将她送回了福寿堂,伺候她躺在床上安歇后,泡了一碗安神茶,进了大太太所在的植桑院。
大太太正靠在软塌上由丫鬟按摩太阳穴,一见梧阳进门,便要站起来。梧阳赶紧迎上去,一边将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一边接过丫鬟的手继续给大太太揉按。“娘今日受惊劳累,想必多有疲乏,喝完这盏养生茶躺着歇歇吧。”
梧阳毕竟跟在顾家爹身边学过医术,熟知人体穴位,专业人士按摩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大太太放松的舒了一口气,抬手覆上梧阳的,眉眼间便带了丝歉意:“你自进门以来便将我侍为至亲,日常照顾体贴入微没有半分错处,娘今日在祠堂实在不该因为建文挨打就迁怒于你。”
梧阳手上动作不停:“娘说这话,岂不是跟我见外了不成。夫君受罚,娘担心忧虑的心情梧阳再理解不过,母亲担忧儿子是天性所发情之所至,何错之有。我这次来,就是想就有关夫君的问题跟娘商讨一下。”
“哦?”大太太回过头看她,“是什么事?”
梧阳从她身后转过来,矮身在她身前的小榻上坐下:“夫君是娘一手带大的,自小什么脾性品格,娘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便是我未出嫁之前,偶尔在医馆听别人提起周家大少爷的名字,那也是温和端方满口赞誉。当初那个纯善知礼、聪颖乖巧的少年郎到底是如何变成如今这般骄奢淫逸耽溺玩乐的模样,娘可曾想过原因?”
这段赞美的话说出来,梧阳其实是有点心虚的。但全天下的母亲都是一个样,总觉得自家孩子最听话最懂事最完美无缺,一旦有了缺点,那必定是由于外界的原因。
果不其然,梧阳话音刚落,立刻就得到了大太太的强烈共鸣:“怎么没想过!我儿建文原先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多乖巧多懂事,每年我和你爹过寿的时候,他都会精心准备寿礼,还会亲手做长寿面的!哪知就成了如今这番油泼不进谁劝也不听的性子。”
思及动情处,大太太伸手抹了抹眼睛,然后握住梧阳的手:“我今日跟你说几句掏心底的话:我心里一直有猜测,但周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便是被我猜中了,还能当着老太君的面闹开来不成。我儿,你跟娘说说,看咱娘俩的猜想是不是一样。”
梧阳回握住她,吐字清晰娓娓道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来一个人被改变,无外乎这两种可能。变好的,那就是跟品性好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变坏的,那就是跟品性坏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这句话放在夫君身上又略有不同:依儿媳的猜测,夫君这些改变,怕是有人刻意引导呢。”
大太太的手立刻收紧,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脸上的肌肉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半晌才幽幽叹出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我顾全大局,为了周家三房和兴安乐,一直将这口气埋在心底隐忍不发,他们却当我是个傻子,步步紧逼毫不退让,甚至将手脚动到我儿身上!教他流连烟花之地,学尽玩乐之事,如今竟然还让建文沾了赌博!赌博是能随便沾染的吗!弄不好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这些人,其心可诛!”
梧阳拍着她的背为她缓气,“如今这口气,娘却是不必再忍了。”
大太太一震,立刻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儿,你有办法让这些人自尝恶果得到报应?”
梧阳轻轻一笑:“我既然嫁入周家成为娘您的儿媳,娘的敌人自然也就是我的敌人。不过此事当徐徐图之,暂时急不得。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夫君身上的这些恶习尽快改掉,尤其是赌博一项,最易成瘾,必须在还能挽救之前彻底断绝他再接触赌博的念头。只是爹业务繁忙心有余力不足,娘作为母亲又不一定能狠下心让他改。娘若是信任我,此事我倒有是有个想法。”
“你说!”没有什么比儿子对大太太更重要了。
“我的嫁妆里,在城外白马寺山脚下有处庄子。按儿媳的想法,由我带着夫君前往那庄子上住段时日,一来地方僻静,接触不到赌博玩乐之所,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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