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未散,一叶扁舟顺流而下。像剪子剪开平静河面,涟漪荡起,漫散,又归于平静。渐渐滑向河道幽深处,丛丛乔木葱茏,山色绮丽,渐渐地隐没,隐没。
一名黄衫女与六位碧衣女郎端坐舟上。水路曲折,看得她们目不暇接。从未见过的奇景,高耸挺拔的碧树竟然扎根在水底,倒影随波摇曳,光影交织,几乎身处幻境一般。
倚梅庄极大,纵横各十数里,水道环绕,垂柳依依,花树参差。数十座轩榭亭台,由小桥画廊彼此曲折穿梭在一处,巧夺天工。虽然有头有脸的豪杰们都被庄主安排好了位子,但常常相互离席拜访,颇为自由,因此楼阁之间悬廊勾回,天桥交错,交通往返极是便利。
此时会盟尚未开始,却已经有不少人抵达。众多轻舟有条不紊地从水道穿梭而出,又由吊篮将酒水等物拉到各级楼阁,再由众使女将之逐一递送到每个宾客的桌案,说笑声不绝于耳,分外热闹。
倚梅庄少庄主慕容雪方方接过庄主之位,二十八九的年纪,面如冠玉,略略有些病弱之气。但他在武林中声誉颇高,即使武功远远不及先主,但诸多公案皆判决得令人心服口服,隐约有年青一代领军人物风范。
正与五大派子弟交谈,长随凑上前来轻声说了几句。慕容雪面色微变,连忙告退起身。
正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竟让慕容雪如此厚待。却远远望见随波而来的轻舟之上,雨过天青淡淡色,黄衫缥缈流风雪。即使看不清颜容,但一身气度,周遭六名艳女却像是成了她的背景一般。心中一凛,联想到悦来客栈那一次混乱,便明白了八九分。
“圣女,请。”慕容雪面色依旧微白,神态却颇为恭谨。萧以珊轻轻提起柔纱裙摆,似笑非笑,“慕容庄主不必客气。”
啧啧,师尊都四十了,竟然还勾搭得动这样的小年轻。真是可怕至极。
“圣女想要仲裁正名,慕容定然全力以赴的。”只希望能讨好到这个小姑娘,能得再见那个萦绕在心中多年的娇丽倩影。
“既然是要正名,却定是要按照你们正统道上的规矩来了。”啧,这个蠢样,林悲风珠玉在前,师尊怎么看得上他。
慕容雪何等的人物,却也不恼。只是暗中有些幸灾乐祸,萧以珊虽然与林疏寒那小子一块儿长大,却完全不知道林疏寒究竟多黑心眼。想到此处,真是要感慨一句那小子的深沉心机。
又无端有些惆怅。有幸识卿桃花面,此后陌上皆暖春,只是她,大抵不会将他这样人放在眼里吧,永远只是一个后辈而已。
随着数名美婢的引领,她被安排到一处很是僻静的水榭上。视角却是极好,清楚地看到倚梅庄环绕的“玲珑浮台”。
三百根白玉石柱支持的浮台,自水面凌然拔起,自然就是最佳的比武擂台了。百年来,“南浦会盟”无数英雄豪杰在这玲珑浮台上相互切磋,竞技斗武。有那比武招亲的,也有那以武了结恩怨的,也有展示功夫求得拜入门下的,留下无数传说。
萧以珊好整以暇地坐在水榭前的看台上,轻纱飘飞,人影冗杂。时不时有奇异目光落到她们身上,也不以为然,只是好好地品了一番慕容雪给格外奉送的极品春茶。六名花使却是早已艳名远播,无数男子眼睛直勾勾地落到她们身上,几乎要晃了心魂。花使们嫣然一笑,他们手中酒水便一个不稳,打翻了沾湿衣襟,好不狼狈,一旁暗骂着自己,一边又是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场面话说过一通,玲珑浮台上早已有人比斗起来,穿花蝴蝶一般看得人目不暇接。萧以珊一行为了“正名”,自然也是要出战的。
几个回合下来,多数是六位花使出战,胜负不一。她有些着急,意欲下一场上去,却听得一声传音入密,“珊珊,别急,等我。”
眸光流转,遥遥地捕捉到一痕清影。心神刹那间被摄住,再也无法移开半分。
“林疏寒。”下意识地,低低在心中呢喃他的名,不知道是否有哪个音节漏了出来。仿似飞花旋落心湖,荡漾开圈圈涟漪,远远地散开来,要分辨也难。
隔着那么多人群亭台,他仿似听见了她的声音,扬眉朝她一笑。薄唇翕张,似在叫她,珊珊。
他放下酒杯,清啸一声,刹那间已经稳稳地落到了玲珑浮台之上。“在下林疏寒,愿向阁下讨教。”
众人哗然。虽然近年江湖上隐隐有此子的传闻,但毕竟也是年青一代,竟然就敢和成名许久的“金翅刀”张久元比斗。
张久元捻着一缕美须,呵呵笑道,“看来阁下便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林少侠了,听闻乃是“青枫剑”后人,正想切磋一番。”话未落音,金翅刀在手中翻转,竟是直直朝他劈去。
凌厉劲风一同袭来,众人皆是为这个年轻男子捏了一把汗。刀光迫近之时,他身形极尽鬼魅的朝后一翻,眨眼间竟然绕到张久元身侧,真气轰然鼓舞,手中乌黑长剑光芒暴涨,呼啸破空,闪电似的朝张久元飞过去。
张久元凝神避过,那剑芒却是劈入了水面。轰然巨响,浮台旁登时被炸起两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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