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等到长大,她便会出山来吧。董俊颜每每想起这点,便忍不住充满期盼。
好在十六岁的生日已经到了。十六岁,代表成年。在家族中,会有说话的位置,十六岁代表可以相上人家,谈婚论嫁,十六,代表一个人可以独立生活。
而十六对俊颜来说,更加别具意义。
清早,天尚未大亮,母亲便遣退了候寝的丫鬟,独自来了俊颜的屋子,给俊颜梳妆。今日成人,是人生大礼,起床梳洗需要格外细致。其后不食早饭,只喝清水,意为辞去孺子之气。而后需到灵堂祭拜祖先,意为承袭祖辈,担当人生责任。
母亲今日也着了正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只不过款式确是俊颜不曾见过的。官宦女子一旦许人,便要盘髻,董书会这样有了女儿的人自然不会例外。可今日的母亲却偏生将长发束到头顶,戴了别致的发箍,后脑往下部分的乌黑长发却又自然垂落。这发饰如果俊颜记得不差,应该是前朝宫廷女子侍卫的装扮,她在文献上看过。
“娘今日为何作此打扮?”俊颜从镜中看着身后的母亲,忽然想起,今日自己成年,母亲做这打扮,可否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曾经是前朝的什么要人。原本调皮的心思也就慎重了起来。
“自然是要为你行认祖归宗之大礼。”董书会温和的声音中有份俊颜难以读懂的深沉。
董俊颜从镜中看不清母亲的表情,心里却有些明白,大概今日不需自己提醒,母亲便要告诉自己关于父亲的事情了。于是笑着扭头去看母亲:“昔日母亲在宫里便是做这装扮吗?真漂亮呢。”
董书会曾经在前朝凤阳皇宫中做事,这个董俊颜是知道的,只不过是做什么事,为谁做事,到知道得并不细致。
董书会点点头,眼中有些俊颜看不明白的深沉:“头发便是这种,不过衣服不同。”
“前朝已灭,如今姥爷是金川臣子,母亲大人这等装扮,不怕人说了闲话?”董俊颜只是想要知道关于父亲的事情,却并不希望母亲大人因为自己的成人礼而落了别人口实。这些年她修文习武,对于朝代更替,官场尔虞,已经有了不少了解。
董书会只是微笑,却不作答。等到梳妆整齐,才开口:“董家的宗庙,我们不必去了。俊颜你就在这屋里,向着青仓方向磕头吧。”
俊颜虽然有些迷茫,却也依了母亲的意思,对着房门,朝着青仓的方向,双手交合成十字,高抬过头顶,而后双手交按于地,磕头其上,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礼。想来,自己拜的,便是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了。
等到俊颜拜完正欲起身,却猛然发现母亲就在自己侧后方向,也如自己一般朝着青仓方向行着大礼。按照礼仪,跪拜祖宗是自己的事情,母亲大可不必。
董俊颜连忙转身,想要扶起母亲,岂料,母亲微微转了方向对着自己,居然就那样又拜了下去。
董俊颜心里一惊,乱了手脚,扶不起母亲,只能退后一步连忙跪下,惊惶的开口:“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磕头于地的董书会这才抬起头来,董俊颜心里又是一震,只见母亲会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娘!怎么了?”董俊颜跪在地上,急忙朝着董书会挪了两步,到了母亲面前,抬手帮她拭泪。母亲的表现太不同寻常,让董俊颜满头雾水,手忙脚乱。
董书会哽咽着,好不容易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才含泪带笑的开口:“书会给公主请安。”
“这是……娘……”董俊颜抬着双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董书会却再次磕头,也不管董俊颜的阻拦,足足磕了三次,才说:“这么多年,公主总是问为娘,父亲是谁,是做什么的,为娘一直没敢说,只是害怕公主年幼无法面对往事。今日公主终于成年,文武俱有成就,虽然年轻,却有担大任之才,我这才敢据实以告,还望公主见谅。”
“娘,你说什么,我完全不懂。”董俊颜连连摇头,一向自付聪明的董俊颜完全不明白当前的状况,却又敏感的意识到母亲即将要说的是重大的事情。而这埋藏在母亲心底多年的秘密是好是坏,董俊颜不敢多想。
董书会伸手,握着俊颜的双肩,双目中是满满的感慨:“俊颜的父亲,就是凤阳帝国的最后一任帝王,而你则是凤阳王朝唯一的血脉。”
董俊颜愣了,脑子被母亲的话搅成一团,她清理了一下头绪,晃了晃脑袋,随后又笑起来:“娘不该和女儿开这种玩笑。天下人皆知,十三年前,凤阳皇城被管进蔚血洗,帝王血脉早已经断了个干净。”
“公主却是唯一的幸存者。”董书会继续说:“公主身上那块凤凰浴火玉牌,便是信物。当年管进蔚血洗皇都时,身为后宫女卫长的我受太后遗命,护你逃离。”
“可是前朝皇宫登记在册的王子三人公主二人以及两位亲王及其子嗣家眷全部罹难。青仓史书官有所记载。这不会有假。”董俊颜连连摇头,母亲怎么说,她都不信,这个说法太过突兀。
董书会却紧紧抓着俊颜的双肩,用急切的目光看她:“公主是不在册的公主。”
“那母亲岂非是不在册的妃子?”董俊颜扯出一抹笑。这是不可能的事。自己不可能是公主,母亲也不可能是妃子:“娘,就算您要给我讲故事,也不用这么离奇,就算母亲想在我成年之日让我高兴,也不用把我说成是皇家公主,其实做凡人很好,做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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