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又是窃窃私语,直道皇子诺为储君的风向明显,今夜必定是宜妃娘娘作赢家了吧?
皇帝子桑聿坐在席上,一直静静看着歌舞沉吟不语。
歌舞之后,又有宫人托着五花八门的食盒走上宴来,给皇帝,皇后,贵妃,皇子公主以及众大臣送上今夜元阳的头牌菜。
“诺儿的骑射得皇上教导,今日已可达百步穿杨之势。”顾初允坐在位上,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为了争权夺位而开口。“昨日诺儿在京都东郊狩猎,射下一些奇异飞禽,御厨说此名飞蟒,肉极为鲜美,已是多年未见。今日元阳,特让宫人烹饪了来,让皇上以及众臣尝尝。”
皇子诺坐在身侧,点了点头。
说起骑射一事,子桑聿略有耳闻。听说,睿儿的骑射不怎么样,反而是女儿有点像子桑聿的当年。另外,就是白秀之子诺儿,诺儿的骑射也是不错,颇受武将称赞。
大臣们闻得香气,无不垂涎三尺。
“给朕撤了!”
皇帝倒是大发雷霆。
场上的人皆是一顿,唯有那伶俐的宫人们懂得察言观色、见子桑聿发火,忙又捧回食盒将这飞蟒肉装了回去。顾初允呆在座上,还未听她说出缘由,眼里就不自禁地泛起了泪、眼前此景,倒像是当年大婚,她穿着婚袍拔腿走人的画面。
委屈,极委屈的。
“京都东郊乃延朝皇陵,诺儿身为皇子却在那一带骑射,意欲何为?”子桑聿朗声问着,场上鸦雀无声,只隐约传来宫外的几道爆竹之音。皇子诺早已不知所措,他年纪尚小,从来没有参与党派之争,哪里知道这些?他所做的,都是母妃教的。
“玄黑挑金冕服,非帝运者不可着,宜妃——不知?”
子桑聿又一发问。
顾樘坐在殿下,闭上了眼。
“皇上,臣妾并无犯上之意,诺儿也并无——”
“莫说了。”子桑聿打断了她,神色甚为严肃。“宜妃入宫多年,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丫头。诺儿身为皇子今已十三,国策更是听政三年,不是幼童。既然你母子二人皆不愚钝,为何又做这愚钝之事?”
“皇上…”
柏倾冉守在她身边,牵过她的手。
“尔等与朕听着!”
子桑聿的一声高喝,直惹得满朝文武下跪。
“自古以来,传承于嫡,无嫡立长。睿儿乃朕嫡长子,尔等几次三番意欲立庶子为储,视古训为何物?视朝廷为何物?视朕——为何物?”子桑聿站起身来,看着跪在脚下的一片人,声音里带着几分狠戾。“即日起,皇子睿为吾朝太子!若有上谏,杀无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许多言论还未能说出口,那些别有心思的人,都被埋在这一片万岁声中。
☆、第94章争媳妇
元阳定储君之后,诺党派树倒猢狲散。
皇子诺心里倒没有多少在意,只是终日看着顾初允在跟前神情低落,似乎少了些什么。“诺儿拜见母妃。”请安许久,也不见得她有半分动静,或者,母妃在惋惜储君失势一事吧?皇子诺望了顾初允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自行回了寝殿。
过后几日,顾初允的心情得了缓解,便时而在宫中走动。偶尔看到了自己的养儿皇子诺,他总是一副出神的模样,便去询问;经过多次推敲,顾初允才明白了这儿子的心思。
“哦?听你说来,那姑娘竟是与公主极好的?”
尤莲点点头,复又给顾初允倒了一杯茶:“是啊,奴婢常听见宫里人说,公主和这个柏姑娘交情很好,时而为了她出宫玩耍,或是约柏姑娘到宫里来住宿。这二人啊,真真像那同出同进的情意了呢…至于皇子,是之前出宫去了西市偶然相识,想不到,皇子竟对柏姑娘上了心。”
顾初允轻笑,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他父皇的影响,这姓子桑的人怎么总和姓柏的纠缠在一起?
“诺儿才十三四岁,小小年纪便有这副心思。”顾初允晃了晃头,只不过若能给诺儿谋得这份亲事,诺儿必定会更感激吧?虽说权势的巩固需要更为权贵的人做亲家,只是男儿家三妻四妾也是正常,那柏姑娘…倒可以做诺儿一个妾。
能跟东宫那位抢人,更是快事。
这般想着,顾初允心里为儿子谋亲的想法愈发变得坚定,雪融初春,便打发了人去私底下合那柏清平的时辰八字,见是上上之作,又欣喜地往景和殿而去,意欲提起此事。
景和殿的一处偏厅,子桑聿坐在上座摊开一张红纸。
粗略地扫了一遍,知道那其中之一是诺儿的生辰八字、八月初,同时也是白秀死的日子,她怎么会忘。只是另一个日子是谁?子桑聿又见那时间是天命年之前,莫不是建国前出世的孩儿?只是一瞬,心里便得了答案。
“宜妃这是?”
顾初允坐在子桑聿身边,接过那红纸一笑:“诺儿将满十四,臣妾想给他觅个丫头做房里人。”
算是富贵人家的一种习俗风气,皇家人自是不必说。男儿将满十四,家中亲属会给他找个好姑娘,一般比男孩年长的做房里人;所谓房里人,也就是寻个人教那孩儿的闺房之事,让他不至于日后娶妻懵懂无知、而到这男孩娶亲之后,房里人便为妾,算是成了亲的对象。
睿儿今年十五,曾经想过要不要相个房里人,不过这孩子说宫里人本就多了,哪里还要再塞一个人进来——子桑聿也明白,跟在身边的宫女必定会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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