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伯纳。”凯希尔纳泽拖着剑蹲到他身侧。
他们已经认识了十年。十年前,当凯希尔纳泽还是个野小子的时候,在一次跟着父亲前往北境之时,无意间结识了这个和自己同岁的男人。
钮因伯爵在出席了一些基本的场合之后,便留下自己这个大儿子处理后续事宜。凯希尔纳泽就指望父亲说出这句话,好让他能松一口气。
家里的气氛太过压抑。
“你刚才那招真不错,如果是在战场上,能把对方杀个片甲不留!”伯纳拉着他肩膀,让他和自己并排躺下来,“新一轮骑士征集令要开始了,这是个好机会!”
兰诺帝国的小公主已经失踪了三个月。坦格利王朝的国君渐渐失去了耐心,四个国家之间的关系又变得微妙起来。如今黑翼的君主正在筹备圣骑士队伍的扩大。伯纳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心想,现在参加圣骑士,一定会大有作为。
凯希尔纳泽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的瞳孔里倒映着塔楼漂亮的装饰,还有飞扬的招灵黑绸,“下个月我就要去接替乌比斯的位置。”
乌比斯。
一个面容严肃不苟、极少露出笑容,常年身穿黑袍的中年人模样出现在回忆中,伯纳惊讶道,“你要接替他成为十二席执政官之一?”
“是的,兄弟。恐怕以后,”凯希尔纳泽忍不住望着自己布满薄茧的手掌,眼神复杂,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怅然,“能握剑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伯纳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拢,不知道现在该去祝贺他,还是安慰他。
“男孩子没长大之前都喜欢舞刀弄枪,长大之后他们更喜欢法令和文书。男人的气概不只体现在战场上。”
“你说的没错,每一个阶段都有一个阶段要做的事情。我是钮因家的长子,这亦是一条光荣之途。”他苦笑了一声,脱下头盔,秋季结霜的冷风扑在脸上,缓解了刚才的汗意。他举起长剑,光滑的剑身倒映着自己的脸庞。
“剑在宫廷外是剑,到了宫廷内就成了笔。”伯纳忍不住喟叹道。
这一次葬礼和婚礼的开销耗资巨大,即使富裕如费格斯家族,仍有些吃痛。好在那些聘礼可以原封不动的要回。
按照宗教的习俗,巫女的骸骨是不允许被埋葬的。伯纳坚持要为自己新入门的妻子举办葬礼,甚至设置了衣冠冢,人们纷纷惋惜。
当管家前来禀告具体的债务和账单时,伯纳叼着草,一手拎着外衣耷拉在肩上,空出一只手去接那些羊皮卷。凯希尔纳泽很明事理地选择告退。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一旦涉及私事,便要空出空间。
凯希尔纳泽漫无目的荡在大厅里。冰冷的空气混杂着圣香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心胸。一个匆匆走过的大臣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臃肿的长袍、装饰性的帽子。这一切都令他厌恶,本能的恶心。但他不能拒绝,他不是年幼无知的纳德,无法做到随心所欲。他必须好好扮演长子的角色。
一拳猛地打向身边的石柱,发泄的快感稍微平息了内心的烦躁。周围的人惊讶望过来,他连忙收回手匆匆移动脚步走开,手指尚且还垂着血。
前有黑荆棘城的深渊缝隙,后有王都的巫女被烧死。
街道和酒馆里一片流言蜚语:魔族又卷土重来了!
“百年前尚且有光明神庭,现在的教廷不如以前了啊。”雪白胡子的老者醉眼醺醺感叹。
“可是咱们有圣骑士啊!光辉和荣耀永远属于圣骑士!”
进了王都之后,女人购物的天性被激发出来,唐叶逛了一路,也买了一路。小姑娘什么爱好不好,非得吵着要吃炸鸡配黑麦啤酒。男侍不太懂炸鸡是个什么东西,她赶紧比划了一下,就是把鸡块滚一圈生粉扔进油锅里。阿撒兹勒看着她闹直头疼,赶紧扔了几枚金币让那厨师去做。
她真的是受够了奶油芝士和肉类的奇怪搭配。鬼晓得用牛奶炖出来的肉是什么味道,“我可不骗你,炸鸡配啤酒,味道好极了!”
说着便张牙舞爪要阿撒兹勒把眼睛借给她吃顿饭。
阿撒兹勒只摸了摸小萝莉的头,根本不松口借给她。炸的奇形怪状的鸡块上来了,唐叶还是算错了一步——这群黑暗料理厨师是把肉蘸着蜂蜜和发霉的奶酪炸的。(注:发霉的奶酪在当地极为珍贵。)
远远就闻着一股子酸味,自己选的肉,哭着也要吃完。
唐叶瘪着小嘴乖坐在阿撒兹勒怀里,他喂一口就吃一口,痛哭流涕道,“我这辈子再也不相信那帮厨师了。”
对此,他只微微一笑,安静地喝着美味的蓝莓汁。
夜色已暮。
第三个晚上,是祭祀里最后的归灵之夜。
漫天飘舞的黑绸宛如凄厉鬼灵。远远一看,费格斯的府邸死灵之气冲天。
大厅的陈设极为富丽堂皇,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缝隙里露出大理石好看的色泽。靠近门口的位置摆着一幅来自盛夏群岛的孔雀镶钻雕塑,在灯光下栩栩如生。墙壁上则挂满了从诺尔斯、北部高岭族和里拉盛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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