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山的父亲李康健话语说完，脸色铁青，双手把他那一尺多长的竹竿旱烟袋往腰间一别，反背双手，低头走出了他家的小院。
此时，所有在场的人在听到李康健的话后，都怔住了，包括李成山的母亲和正在帮忙添柴烧火为大伙做开水的金枝嫂子，还有村支书钱陆。就是对县民政局的赵局长和武装部的王部长来说，也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事，在以往，就连领兵的张连长他每到一处所看到的都是削尖了脑袋想把孩子送到部队的情景，像今天李老汉的表现确实让他大吃一惊。所以，一时时间就像定格了一样，所有的人都目送着李成山的父亲李康健步履蹒跚得走出家门向村后的后山山顶走去。居然没有一个人发声，还有围在李成山家门口的乡亲们，本来都是在啧啧的羡慕声中议论和夸赞着老李家出了个当兵的娃，孩子多出息啊。可当听到李康健不想让孩子当兵时，乡亲们顿时也变得鸦雀无声，并主动给李老汉让出了一条道，惊诧地望着李康健远去的背影。
经过短暂的沉寂以后，村支书钱陆似乎第一个从惊诧中走了出来，“康健大哥，你给我回来，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经村支书钱陆这么一嚷嚷，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如梦初醒一样，县里的各位领导各个面面相视，不知所措。在院子外边围观的群众也都开始议论纷纷，不知道这李老汉是咋想的。更搓火的还是村支书钱陆，刚才在县领导面前把李成山的父亲康健大哥说的觉悟多高多高，并且大包大揽的说山子这个兵当定了，他就是看着山子长大的，他这个叔说话都比他爹康健大哥都好使。谁知道，就连各位县里领导都连连点头说好好的时候，让这个李康健一句话，全给噎回去了，在村支书钱陆来讲，这就好比当众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让他好没面子，作为坨岭村的一把手，在以往，还真没有人敢当着这么多的县级领导驳过他的面子。今天，村支书钱陆觉得面子丢大了。更何况，这是关系到李康健自己孩子的前途问题，为什么不假思索得就一口回绝了，这么大的事，如此草率。让这个平时就说一不二的的村支书怎么受得了呢，在以往，这个村的各家各户，不管有大事小事的，基本上都会和他这个村支书商量一下。最起码也得跟他打个招呼。这个李康健，今天明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村支书钱陆越想越有气，越气越不分青红皂白就冲着也正在发愣的李成山的母亲一通嚷“康健嫂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啊······这康健大哥怎么了······他这么大的事······啊不对······孩子前途的大事······啊······这······这叫啥事啊“他这么一嚷嚷，李成山的母亲更不知道怎么好了。”哎······他钱陆叔啊，您别生气啊，我也不知道你哥这是怎么了，您别生你哥的气啊，您说得对，孩子的事是大事。您做主，您这个当叔的就做主了，我和你哥没文化，我们也不知道说个啥好，一切您就说了算，啊，他叔，千万别生气“。
李成山的母亲确实没想到老头子会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当时就反对儿子去当兵，虽然在这之前孩子没有跟她和他爹提起过想当兵的事，并且自己就做主报了名，还通过了体检，虽然她也想不通，可总得见到儿子时问个究竟啊，再说了，按村里的规矩，凡事也得和他钱陆叔商量一下再说啊。您这样做，不是倔了村支书的面子了么，那以后，咱家再遇上事的话，人家还管不管了。想到这，这个朴实的农村母亲，心里虽然埋怨老头子不冷静，但表面上赶快陪着笑脸跟人家说好话，因为，她确实看到村支书钱陆生气了，所以，她尽量给钱陆带了带高帽，在众人面前尽量给他挽回点面子，没想到，经她这么一说，效果确实见好，村支书钱陆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放松了，明显没有了刚才那样紧绷了。可是，由于刚才和家访的领导下的保证太多了，本来人家都要收好手中的材料准备起身告辞的了，可就因为康健大哥的一句话，事情一下子全砸了，况且，把人家愣愣得给整在那里，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个在家访过程当中一直担纲主角的村支书总得给个说法吧，想到这，村支书钱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转身冲出李成山家的大门，朝着正往后山山顶而去的李康健追去，边追边大喊“康健哥，你给我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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