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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堆废墟里有雪,有石块,撞得琅恨天脑袋生疼,像倒栽着的一颗葱,卡在缝隙里。凭着自己的力气,他勉强将头从其中拔出来,使劲吐着嘴里的脏土、泥水,刚要抬起头来,一声巨响,震慑天地,他那刚刚清醒的头脑再一次陷入了眩晕,摇晃着,眼前的背景色由夜与风月衬出的黑白转瞬之间变为一片红色。是血的红,还是火的红,总之他分不清了,琅恨天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左顾右盼着,看到原来那漫天的雪,周围的废墟,远处的村落,地平线上的树林,都一并消失不见了,之前的种种事物唯一还存在着的,就是那一轮圆月,原本是亮的,现在慢慢变得暗了,如蘸了墨的棉花。现在的四周,都是火红的海,把天地都包裹了,还在像无穷远的地方蔓延,立在中央的,是突然安静下来的炎烸,双目中,是一片炽红,盖过了原先的空洞。不过令琅恨天感到稍微有些舒心的是,他看到了之前的所有人们,梁平,宿花臣,冉馨紫,以及那似钟罩般的画壁,和那站在画上的模糊的人。炎烸的脚下,地面开始有所动作了,有着无尽的火,同扔进水中所荡起的涟漪一样的波,朝着每个人扩散过来。琅恨天明明感觉到了一股热流,越来越热。之前,还仅仅是局限于视觉,现在,他按在地上的手掌,突然有了一种被架在火上炙烤的感觉,他站起来,要逃,逃离这片火海,不只是他,每个人都在逃,除了画上的那女人,模糊的身影,也在被周围的赤红所烤着,看在琅恨天的眼里,她开始扭曲,律动,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消散。但她没有慌乱,高高地站在那上面,俯视着依旧是扣在画壁中的炎烸。现在的它,就像是在无尽的火域中衍生出来的一样,整个身子颜色同周围相同,融为了一体,只有双眼,炽盛得吓人,远远超出了火,又弱于光,刚才的巨响,就是它突然之间发出的吼声,将众人拖入这个地狱。但它现在很安静,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瞪大了眼在沉思着。
“看来,你的记忆中觉醒了一些什么。”她说着,手中又握出一柄柄枪,接二连三地向它投了出去,借助雨雪图,再次引起狂风,呼啸在她的周围。她不相信,也不惧怕,要拼尽全力,与炎烸做殊死一搏!风刮得越来越狂乱,化成刀枪,激射向没有反应的炎烸。一丝风,也吹向了自认为走投无路的琅恨天,在他看来,无论逃去哪里,都是一样的颜色。他的身体条件性地打了一个寒战,之后,他一下子感到四周不是那么冷了,只是单纯地视觉上的惊恐,像在做一个不会痛的梦,他浑身松懈下来,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又瞬间跳了起来。身下,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硌到了他,他俯身去看,进入眼中的,还是一片火。他有些疑惑,但心里还是有些抗拒,不敢直接用手去碰。最后,他压下恐惧,战战兢兢地,将手伸向火焰中。他摸到的,是一片冰凉,还有一块,坚硬的,带着棱角的东西,就好比。。。。。。石块。
琅恨天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不过也是幻像,只不过,太过真实。其余的三人,也被那阵风唤醒了意识,纷纷停下狼狈的逃窜,仰头看着画壁之中的对决。画中人原本毫无表情,因为她早已看穿这片火海的实质,她并不惧,手中,进攻的动作很沉稳。但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微微张开嘴,对自己看到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那些白色的抑或是透明的刀枪,离着炎烸很远,便蒸发殆尽了。
“怎么可能!居然。。。。。。”她望着静默的炎烸,它那身上燃烧的火光,不同于周围的幻象,竟然是真的!是真的烈火,在它的身上烧起来了!那。。。周围的幻觉,不是普通的,而是。。。火的意志!是火的意志的映像!她想到这,举起右手,紧咬银牙,恶狠狠地盯着它。
“本该从近古就泯灭的你,早就不应存在于这个世上了!喝!”
她喊出声,同时挥手,握紧右拳,那张开的雨雪图,忽地变化起来,紧紧贴到炎烸身上然后从画中探出刀刃来,要将它解体。
“去死吧,陪闻子祥一起!”
“贱人,住手!”
“大海哥,不!”牵挂着严海的宿花臣和冉馨紫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但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做不了什么。琅恨天大致也猜到了,这个牛首人身的怪物,应该就是之前同自己交手的那个壮汉,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他同样不希望严海被杀死,于是他也抬起头来,无奈看着这一幕。就在琅恨天的视线上移的同时,炎烸的头颅出人意料地突然动了起来,循着琅恨天的动作,下一刻,四目对视。琅恨天的脑海中轰地一声鸣响,就如同一时间炎烸口中的一声怒吼一样,它开始动了,浑身的能量集中到它的犄角上,那里的颜色开始变得接近它的双眼,两支犄角尖端迸发出耀眼的光,放射出来,聚到中间,汇成一道火线,延伸出去,刚一碰到那画面,毫无悬念地,摧枯拉朽般击穿了它。画壁上的图案紊乱了,炎烸伸出双臂,抓住了它,像一个喜新厌旧的孩子,看到了自己最讨厌的老玩具,用尽全力,要毁掉它。
雨雪图摇摇欲坠,没能抵挡得住炎烸的撕扯,从中间彻底断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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