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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面前这个仅凭蛮力举起长剑的鲁莽疯子,宿花臣在仔细地分辨着,最后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依旧是二十年前的那个穷途末路的梁平,没有错。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够杀掉自己?宿花臣不信,刚刚那短暂的时间,已经就要被他当做荒唐的念头忘却了,要说还有什么的话,那便是潜意识中的耿耿于怀。
聆听着周围细碎的风声,他将手中每一滴水的流转都刻进脑海中,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要捕捉所有的细微之处,不让任何事物逃脱。宿花臣的心跳开始加速了,咚咚咚,不受自己控制,他再一次地,离真相更近了。
可是尽管被否定了,他还是紧张,因为那场景太真实了,血的红,痛的滋味,还存在。宿花臣睁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将到来的交锋,他要亲眼看到,自己的剑划破对方的咽喉。
越离得近了,那种感觉,才突兀地出现,宿花臣似乎感受到了一股电流传遍全身,他的意志动摇了。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在自己的梦境里,面对二十年前一点儿都没有变化的梁平,自己怎么可能会输?
但当他在心里问自己这句话的时候,宿花臣突然一阵苦笑。是啊,在梦境里,又有什么是不能够改变,不能够发生的?可。。。这本应是受自己主导的梦境,自己所敬畏的,也只该是师父一人而已,为何面对着梁平,也会胆怯?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这一刻,剑光,比他的思想更快。
面对着锋利的长剑,宿花臣手中的武器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也只是能够打湿衣服而已。两人分开了,血依旧是从宿花臣的身上淌下。他再次跪倒在水里,只是这一次,宿花臣没有喊叫。
他在思考着,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面对二十年前的梁平时,心中会存有愧疚,究竟是何事,使自己在这个落魄男人的面前忽然变得卑微和渺小。自己到底,欠他什么?
他的身子在坠落,然后回到这一切的起点。一遍又一遍地,每当宿花臣打起精神来决绝地想要结束它的时候,他手中的剑,总是会无力地散成水花,就像他的心,畏畏缩缩,有着心结。
梁平的长剑,不偏不倚地刺进他的胸膛,然后穿出。梁平已经麻木了,在一次次的生死循环之中,宿花臣平和地接受了它,从没觉得它能够这样平常。直到有一次,他习惯性地挥动手臂,眼神也变得缥缈,不再去刻意关注手中剑。
反正不论如何,结局似乎都会是那样,宿花臣如此想。
所以他的目光四处乱晃之时,偶然间向下俯视,惊鸿一瞥间,他注意到梁平那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衣襟下,有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一闪即逝,在这暗得就要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是那样的耀眼,给他疲惫的心注入了一股重生的力量,宿花臣的灵魂被重新点燃了。
他只看到那东西的一角,不真切,但他明白,那个东西,他是认识的,并且是解开这个死局的钥匙。在宿花臣困惑之时,他手中的剑,似乎也同他一样带上了那种疑问,竟随着他的目光,紧贴梁平的衣衫,避过对方的剑锋,斜削而下。
“嗤啦。。。。。。”
数块布片随着这一声纷纷飘下。“当啷!”那东西应声落地。世界都安静了,像是所有事物都戛然而止。再没有了血花的飞溅,没有了落水的身躯。一切的一切,都改变了。宿花臣停住了身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解开了,那个心结解开了。
慢慢地,他回过头,小心地望向地上的东西。是一块巴掌大的盾状的令牌,四周有雕花纹络,金镶玉的材质,静静躺在那里。从看到它全貌的第一眼起,宿花臣就怔住了。
原来,是它。
金玉蓝河令。
二十年后的梁平,也为它而来,而自己时隔多年又一次见到此物,却是在这种情形下。可不管怎样,就是这个东西,是解开宿花臣心中疑问的关键。宿花臣走过去,弯下腰,手指在触碰到金玉蓝河令的一刹,时光倏忽间倒流,一下子退回了好远。
对宿花臣来说,只是一次眨眼,或是心头一颤,莫名之中,他感到周围有些不同了。闻子祥不知道突然消失去了哪里,潭水不再使人感到那般冷了,夜色稍稍明亮了些。他的面前,梁平趴在地上,已经无力站起来,但还没有昏厥过去,正靠双肘一点一点地,朝自己爬过来。
“求求你,把。。。把令牌。。。还给。。。还给我。”
宿花臣明了,眼前的这才是真正的二十年前,是手中这块令牌,将自己带回到了这里。是在这个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了它,并动了想要将其据为己有的念头。
宿花臣低头瞧着手中这块梁平很是在乎的事物,不明白为何它有着这样的魔力。他还记得,面对梁平的恳求,他当时的回应是:“这块牌子不错,我留下了,不要指望我会可怜你,但我许诺,若是有一天你能够活着再回到这里,并且打败我,就能够取回它。现在,它是我的战利品了。”宿花臣看着脚下的梁平,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再次打量起金玉蓝河令,宿花臣的心中百感交集,是它,让宿花臣的内心这许多年来有种抹不去的愧疚,他曾答应过,会保管好它,等对方来取。二十年后,梁平回来了,而二人的对决,打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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