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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那个冬夜,没有飘雪,但依旧如现实中的今日一般寒风凛冽。再往前推几天,在傍晚时分,借着天地间最后一丝余晖的光亮,梁平踉踉跄跄地闯入这个新兴的繁荣城镇,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雨花镇。
梁平披头散发,一脚深一脚浅地摇晃着向前,经过那被踩实了无数次的土路,擦身而过那残破得还没有来及更换的石碑,瞅都没有瞅上边的字一眼,就这么进来了。
他身上的衣服已尽数成了大大小小的布条,不知道是在何处刮蹭成的,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抖着,那上边原本精美的图案,再也瞧不出。而与他的落魄形象格格不入的,是梁平右手中握着的那柄青色长剑,明晃晃地,摄人眼球,也寒人心魄。
他奔进来了,招摇过市,不顾及周围人们的目光。人们看到,他的眼睛,是血红的,就那样圆睁着,尽管被长发挡住,也能感受到它透出的狂暴。
“这个人是得了什么瘟疫吗?”
人群中有人嘀咕到。其余一些人听了,将手边自己的孩子紧紧护住。人们自然也很快注意到了梁平手上握着的那柄凶器,带着战栗的目光去仔细观察,那上边,仿佛有些许未褪色的鲜红。
人群开始恐慌了,越聚越多,也离梁平越来越远,他们在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之外观望着这个陌生的来客,好奇又胆怯。
人群中,当地人和外来人的关注点是不同的,那些穿着白蓝色粗布衣服的朴实的民众,都将目光放在了那柄青光上,他们的心里,已经再容不下杀戮,而衣着光鲜的外来富人的眼睛一直观察着梁平的衣服,透着浓浓的蔑视,因为他们的眼中,揉不进肮脏。
不管是对于哪一边,那些所被深恶痛绝的东西,梁平此时都具备了,因此他被视为不祥中的不祥。人们开始驱赶他,先是言语上的辱骂,不知是谁,先叫出一句:“滚出这里,你这个疯子!”
这句话壮了周围人的胆量,一句又一句地,漫天呼喊声笼罩了这里,梁平的心绪也跟着被调动起来,被这么多人同时围着,他也有些慌乱了。梁平来回转动着身子,但不管朝向那边,声讨都不断。让梁平恐惧的,不只是这个,还有马上就要降临的夜色。每到这个时候,天边隐隐闪现的那一轮圆月,就会分成两只血红色的巨瞳,盯着梁平,不管他跑到哪里。就是为了躲避它,梁平不知已经逃了多少个日子,经过多少个城镇,但还是摆脱不了,那双眼,一直要注视着他,直到死。
“啊!!!不!!!”
梁平突然地放声大吼,手中剑抬高,胡乱挥舞起来,他的脑海里,映出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衣袂飘扬,背对自己,然后,那人的面前,一只巨爪,攫获住他,狠狠一捏,爆成血雾。
“殿下!!!”
梁平将自己的剑掷在一边,跪下抱住自己脑袋,拼命摇晃着。
“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呜呜。。。。。。”
周围,人们都安静了,被吓得说不出话,面面相觑。集市中央,梁平在痛苦着,周围的人,已经在他的眼里消失了,而他能够看到的,就只有面前浮现出的虚影,是一名俊朗的男子,侧脸看着他,温和地笑着。
“梁平,你看你,怎么这么一副邋遢样子。”
“照顾好自己,对了,还有啊,不要欺负云莺哦!”
那人回过头去,身子愈来愈模糊了,且向远处飘去。
“殿下,不要走!”
梁平抬起手,抓向那里,想要留住对方。就在这时,注视着梁平的人群,又一次骚动起来,他们叫嚷了几句,然后突然噤声。众人脚步齐齐移动,迅速让开了一个缺口。一位身穿黄白色系腰短服,肤若白霜的男子,怀里抱着一堆货物,不急不慢地,沿路向这边走开,看到了他的人们,都自觉让开,不敢同他直视。
宿花臣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梁平感觉到了,霍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盯住来人所在的那边。分开的人群,看在梁平的眼里,已成了一条岩石构成的隧道,那轮圆月,悬在宿花臣的头顶,是一双巨瞳,那所有者的大嘴,正在宿花臣所在的位置张开,就要一口吞掉雷云凌的身影。梁平的双拳,砸到地上,手臂青筋暴起。他抓起剑,腾身而起,劈向缓缓走来的宿花臣。
“放开它,你个畜生!”
这一刻,梁平很勇猛,愧疚给了他至高无上的力量,使他有勇气面对心中的阴霾。
“去死吧,纳命来!”
剑光微寒,清冷,斜斜地,指向对方。
宿花臣原本没有过多在意梁平,只当他是一个疯子,自己已经见过太多了。于是他只是向前走,刚刚在集市上采购完必需品,宿花臣要回家准备晚饭了。就在这时候,那疯疯癫癫的男人出手了,而且是那样的迅捷,狠辣而决绝,像是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那幽寒的长剑,让宿花臣感受到了威胁,他换作一手抱住货物,身子猛地停下,然后侧身躲过,栈的马厩处,另一只手伸到马槽下,将一根拴马的铁棍“唰”一声拔起,正欲回头,宿花臣感到身后又一次传来的寒意,他将手中铁棍横到背后,身子前倾。
“嚓”,一丝轻微的声响,铁棍断成两截,“当啷”落在地上。宿花臣死死盯住那光滑的断面良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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