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他侧脸,挺鼻薄唇,淡漠中一抹若有若无的寂寥,忽然心有所动:“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十九,真的只是个虚影幻象么?”
赵琮转眼:“怎么连你也这么问?当然只是个虚幻的伪装。”
“为何要化做酷似我的模样?”
“我方才不是说了么,人心,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你道铁手为何一见我便心存怜惜,四大名捕又为何对我深信不疑?因为他们一见那副容貌,潜意识中便认定我与你有血缘关系,不觉心生疏忽,才对我的身份不加追查。”
顾惜朝轻笑道:“都道人心叵测,可人心却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连我都要开始怀疑,你是不是也在利用我?”
赵琮也笑了:“愚者用力,能者用智,治者用人。我当然要用你,却不是利用,而是重用!惜朝,你的疑心病比以前更重了,枉费你我幼年相识,而我一出狱便来找你……难道都是那人害的?”
顾惜朝冷哼一声,道:“关他什么事!”
赵琮将手中柳叶揉成碎末:“你若不是不忍心他死,又为何要偷偷给他解药?你真当我瞧不见你们卿卿我我之下的勾当?”
顾惜朝挑眉,狡慧一笑:“你不是也不忍心‘他’死?否则又怎会视而不见?我知道那一颗解药,不止能救一个人的。”
赵琮目光一凛:“……惜朝,每个人的心,如一堵墙,多多少少都有裂缝。这些裂缝,便是爱、恨、怨、怒、贪、念、痴,我洞察人心,就是要在每人心中找到这些裂缝,或为我所用,或给予致命一击!可我心中的裂缝,也有被人一击而中的危险,所以我须时时谨慎,将自己置身于诸多心绪之外,不受困扰。方才你倒是提醒了我,‘不忍心’,也是裂缝之一,我再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了!”
顾惜朝沉默片刻,道:“子墨,我还是觉得,十九是另一个你。若你不曾经历这场灾劫,或许真如十九一般,温文尔雅,纯良如玉……”
赵琮忽然截断了他的话:“诸葛小花与无情从宣德门出来了,我们即刻进宫!”
开封内城宣德门前,擐甲执兵的禁军斜睨着眼前布衣打扮的二人,一脸轻蔑之色:“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快走开!”
顾惜朝从怀中掏出一枚田黄玉珏一亮,傲然道:“御赐平乱珏在此,如圣上亲临,谁敢拦我?”
守卫们定睛一看,悚然拜倒一片,口称“万岁”。
顾惜朝喝道:“诸葛先生差我们来向皇上亲呈要物,你们还不快放行!”
一禁军头领心生疑窦,道:“诸葛先生不是刚出的宫门,怎么又差人来了……请问二位有何贵干?不是我等信不过神侯,只是这皇宫重地……”
赵琮微笑道:“妍妃娘娘听闻东海有蓬莱琼花,大如盘、色如玉,花开馥郁、皎皎胜月,甚是心仪,皇上遂命先生寻觅此奇葩。我们正是奉先生之命取得琼花种籽进京,片刻不敢怠慢,进献皇上与娘娘。诸位若能即刻放行,妍妃娘娘如愿以偿,皇上自然心喜;届时lùn_gōng行赏,我也好替诸位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禁军头领听罢大喜,忙不迭道:“有劳两位大人了!还请大人在皇上面前为小人美言几句,小人感激不尽、感激不尽!”转身喝道:“还不快为两位大人开门!”
赵琮与顾惜朝相视一笑,扬长而入。
一路关卡重重、戒备森严,两人手持平乱珏,举止仍一派潇洒自若,如入无人之境。
行至宫门,便有执事太监前来询问情由、撤去兵器,带着他们往御花园中的凌波水榭而去。
凌波水榭乃水上楼阁,遗世而独立,南北有十九转回廊连结于湖畔。水榭四面通透,只有层叠镂花白纱掩映,端的是个春赏杨柳夏观荷的好去处。据说近来最得圣宠的妍妃娘娘最喜此处,常于白纱间做汉宫“旋羽”之舞,竟得似那飞燕拟新妆。
执事太监进水榭报了圣听,出来恭身道:“皇上召见二位,切记循规蹈矩、谨言慎行。”
赵琮一甩衣袂,大步朝湖中水榭而去。
顾惜朝正欲举步,那太监忽然道:“这位公子好生眼熟,似乎曾在哪见过似的……”
顾惜朝眼角余光略作打量,心中一震: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公公不是当初他奉傅宗书之命逼宫胁持皇帝之时,那假皇帝身边的太监么?
转念之间,他眉眼含笑,向他身后一指,道:“公公,那厢有人唤你呢。”
执事太监本能地回头去瞧,顾惜朝出指如风,一指点在他脑后玉枕穴上。
玉枕乃人体死穴之一,更兼他运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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