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是非流传的久了,也就慢慢失却了原来颜色。
赤国人开始传言说是皇宫里住着只妖媚,原先专做那后庭之事是个婊子,现下更是极尽谄媚,将好端端的一个圣主迷的失了本性。
妖媚自是人人都恨的,于是晏青衫俨然出现在每个孩子惊恐的夜里。
“嫌弃读书辛苦?”做父母总是指着孩子额角:“那好,以后你便穿上青衫,抢娼妓饭碗便是。”
这般流年似水,数月后更是发展到举国谈青衫色变,赤橙黄绿蓝紫,自此满巷无青衣。
二
“赤橙黄绿蓝紫,自此满巷无青衣。”
进到乾靖宫时萧骋只听见这句,来来往往这句,被晏青衫无悲无喜念了来,用戏里长音。
“青衫。”他在原地唤他,酸涩满胸:“不过是些市井俚语,你又何苦在意呢。”
灯影里晏青衫起身,步伐趔趄的前来,已是喝的半醉了。
“圣上。”他在原地躬身,瓷白色脸颊上一抹醉后的酡红,算是通身上下唯一的暖色。
宫内不曾燃有火盆,萧骋也就在片冰凉里望他,一言不发。
“青衫。”许久许久后他才发话:“三天后便是吉日。”
“嗯。”那端晏青衫应。
应完后他就沉默,只听见萧骋语声一句低似一句。
“吉日里我要大婚。”
“我可以没有女人,但赤国不能无后。”
“我娶的是兵马元帅齐宣之女,据说姿色平常。”
“我也三十了,却还不曾有子肆女人,也难怪外头风言四起的。”
……
一句后还有一句,诸多借口只因抹不平心内愧疚。
最终他停了口,因为彼端晏青衫前来,在他跟前立定,那眸里神色平定,没有半点怨忖。
“圣上。”他道,带微微醉意:“本该如此,早该如此,您又何必来的这一通说辞。所谓是受恩深,福薄浅。青衫当不起圣上这番厚意,不敢亦不配。”
一席话凉透肺腑,虽然平淡,却叫萧骋无限伤怀。
“不敢亦不配。”他咀嚼这话里绝望,咀嚼到那绝望的因由,那一日不曾离去的旧日伤创,不由的心间又是隐隐疼了,上前一步握住了晏青衫左手。
手冰凉,握了许久也不见温热,最终晏青衫将手缓缓抽了,一分分一寸寸抽却。
“圣上。”他低语:“后既是妻,是圣上最要紧,会和圣上长伴一生甘苦与共的人。望圣上来日里好好待她,莫再要叫青衫受人诟骂。”
说完这句他就不胜酒力,迎面吐了萧骋满怀,脚步也顿时虚浮,一个趔趄后被萧骋乘势扶住。
“醉了。”他自嘲,歪歪斜斜寻着铺盖,倒头片刻就入了梦。
萧骋一路扶携着他,他也一路劝萧骋早早去准备大婚事宜,可等到入了梦睡的沉了,左手却还牢牢拽着萧骋衣袖。
“不过是你爱我。”梦中他喃喃自语:“这世上我最后的凭靠,不过是你爱我。”
话里悲凉无限,萧骋也顾不得身上污浊,在原地足足呆坐半宿。
――“后既是妻,是圣上最要紧,会和圣上长伴一生甘苦与共的人。”
最后他默念这句,三五遍后终于起身。
“放心。”他弯腰将晏青衫眉头抚平,在他耳侧低语:“我最要紧的,会长伴一生甘苦与共的人,只会是你,也只能是你。这位子我留于你,纵不能给,我也留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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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大婚如期举行,不过齐宣之女齐楣不曾如愿被封为后,最终得名淑贵妃,享东宫俸禄,为后宫之首。
淑贵妃为后宫之首,言下之意就是后位空悬了。
虽然萧骋不曾明言,但通晓宫内事务的朝臣们也能隐约猜得七分。
这位子,是留于晏青衫的。
虽然碍于礼法,萧骋不能给予他名讳,但他分明是要晏青衫和朝臣知晓,谁才是他心中最重那人。
这一石顿时激起千层浪,朝野内外自是流言更甚,那齐宣大元帅更是觉得受了奇耻大辱,下朝后三番五次扬言要灭了晏青衫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然而这些窗外纷扰却仿似和乾靖宫毫不相干,晏青衫还是晏青衫,神色冷淡平静如水,任什么也不能激起他心一点波澜。
静王至此方才领略到了那袭青衫下深不见底的城府内涵,三月天里立在乾靖宫发了一身冷汗,好半晌才发声道明来意。
“不日就是公子生辰,我特地差人寻了关外良药,据说大补元气,还请公子笑纳。”
他拢住衣袖,面上笑意拳拳,虽然那笑容僵持太久难免尴尬。
晏青衫这会正立在案前写字,闻言也不曾回身,只淡淡道了声多谢。
静王也自觉尴尬,于是凑前看了那宣纸上诗句,止不住又是一通叫好。
“好字呢。”他搓着手:“俊秀里暗藏遒劲,心胸里没点丘壑的人断写不出这等好字来。”
“是吗?”晏青衫仍不抬头,额角因为左手使力微微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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