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淋漓的血,已经微微凝结,如今她在血泊中打滚,自然浑身猩红。
刚进大宅闻到的那一股奇怪的气味,竟是血的味道。
她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下,直愣愣地看着那个曾让自己神魂为之颠倒的少女。
堂上的贵妇人慢慢坐起身,似乎是饶有兴味地看着下面这样的表演。
身边的使女打起灯笼,女子看见她的身后,挂着数个荆棘笼子,里面放的竟是被割了咽喉、形容扭曲的少女尸体,手手脚脚戳出笼外,鲜血还在缓缓地下滴,在惨白的灯笼映照下,异常可怖。
“贞贞、救我、贞贞、救我!”
绝望中她依然呼喊着爱人的名字,她企图抓住她的裙角,可她轻轻地脚尖一推,便把她推倒在一边。
“我不叫贞贞。”少女说。
她瞪大眼睛看着她。
“我也不是船匠的女儿。我不是十七岁。”
“你……”她惊恐地看着她。
“我,”她一字一顿地说,“没有爱过你。”
她悲鸣一声。
“我接近你,只是为了骗你到这里来,夫人需要你的血。”她弯下腰,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的语气,将绝望一下一下推逼到她内心的最深处。
贵妇人坐在堂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下面,手里玩弄着玉骨碌。
“可是我爱你,我爱你呀,贞贞……”女子撕心裂肺地哭喊,“你怎么能够骗我……你怎么能够骗我……?”
“我说了,我不叫贞贞。”少女说完,女子颓然倒下,宛如一颗小尘埃,跌进了血泊中。
左右两边的女子登时悄无声息地迅速上前,架起女子胳臂。她还要挣扎,已经被扯起头发,尽量地将头向后拉,于是她整个柔软的喉管,便彻底暴露在人前。
轻轻一声。嗤啦。鲜血奔涌而出。有人用金杯接着,那血流得极快,女子的动脉突突地跳,四肢痉挛地抽搐一阵,便不动了。
临了,她的嘴型似乎还在唤着,贞贞。
女子的尸体被扯拽出一个奇特的形状,腰身似乎要往后折断了也似。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使女把尚在温热的金杯递到她手上,她麻木地接过了,慢慢走上堂去,呈到贵妇人的面前。
“辛苦了。”贵妇人说道。
“夫人久等。”她顺从地道。
接过金杯,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贵妇人略略皱眉:“不好。差了一些。这味道不够浓烈。”
“女儿该死。”她俯首。
“你是没有使出十分的本事。我知道的,你若是使出了十分的本事,这女子何愁不爱你爱得死心塌地?你该明白的,紧要关头若不如此,血的味道怎么够好?”
贵妇人缓缓地,缓缓地倾倒金杯,杯中腾着热气的血,全酹在面前的石板地上,融进血泊,忽而不见。
座下一群女子,见此情景,纷纷下跪。
贵妇人懒散地瞥了一眼,起身。左右使女慌忙来扶,却被她推开:“罢了。我去沐浴。你,跟我来。”
她看了一眼这眉眼韶秀的少女,少女立即领略了她的意思,伸手一扶,她便把手搭在她胳臂上。
“备水。”少女吩咐左右。
这宅子的深院里有一处洗浴的地方,红木的大桶,浮着各色奇珍花卉。贵妇人在少女的搀扶下,挽了头发,褪去长袍,入了浴,微微叹息一声。
桶中也是一股奇异的腥气,仔细看时方才能发觉,里面竟也全是鲜血。
也偏只有以chù_nǚ血沐浴,方才能永葆夫人数百年的青春。
少女低眉顺眼,为浴桶里的夫人淋上热水。她并不知道夫人有多少岁数,只记得自己在红泥居里已经住了很久很久,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的年月。
但是夫人却一直都像这样,丝毫没有容颜上的改变。
大人闻之色变,小孩闻之止啼的血夫人,除了红泥居里的少女以外,没有人知道她原本便是那个传说在上一朝政变中已经死去了的高瑶公主。
她没有死。她活得很好。她已经活过了数百年的岁月。
靠的就是没有被须眉浊物碰过的,处子的鲜血。
“你这次出去,就只物色了这么一个对象?”夫人开口了。
“是的。实在没有找到别的合适。”
夫人似乎也没有愠恼,靠在浴桶中,若有所思。“我府上这么多鬼娘中,我最疼你。你却只仗着我疼你,并不好生替我做事。”
少女只道:“女儿不敢。”
“你可是还觉得心下不安?霜衣,你听我一句话,这世上芸芸众生,你骗我,我骗你,谁为的不是自己好。你安知今天与你推心置腹的人,与你同仇敌忾的人,与你同床共枕的人,明天不会背后捅你一刀?活在这世上,谁比谁骗得高明,谁便赢了一仗。你只是骗那些女人一时,有的人,却要骗她们一世。”
少女道:“女儿明白。”
“明白便好。”夫人揉搓着指缝中的血渍,妖异的双瞳望着少女的眼睛。“你可还记得,做为我府上的鬼娘,有什么东西是绝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女儿记得。夫人对女儿说过,决不能让除夫人以外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每次出猎我都要对你们千叮咛万嘱咐,可惜的是还总有人会不记得。面对猎物不可有一句实话,比的就是谁更会骗。之前的鬼娘,有泄露了自己名字跟身份的,有在中途被识破的,更荒谬的是,有对猎物动了真心的。”
夫人说到这里,盯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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