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时间懊恼多久。
傍晚的时候,谢博就拎著一扎啤酒来我家找我,我知道他是来跟我谈谢晓的事情,尽管觉得难堪,但还是没法逃避。
谢博给自己拉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道:“洛庄,晓晓…那是多久的事了?”
“在你回家之前的一段时间,”我叹了口气,有点儿烦躁,道,
“谢博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晓晓只是一时误入歧途。我会让他想通的。”
“是吗?”谢博笑了笑,道,“你让他想通的方式,就是立即接受纪平?”
我苦笑,
道:“一举两得,不好吗?”
谢博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又叹了口气,道:“你别这样,
谢博。我有分寸的。”
“我和小文打算送晓晓去英国念书。”谢博突然道。
我一惊,
他们速度倒是挺快的嘛!
心里面不知是什麽滋味。
我苦笑了一下,
故做镇定道:“当然,这也很好。”
“你别误会。”谢博叹了一口气,道,“洛庄,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对他比较好,他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很多事情不明白。而且,留在这里,看著你和纪平一起生活,他会辛苦的。”
我笑了笑,
道:“别说了,谢博,我明白。”
谢博一口一口的喝著啤酒。
我也替自己拉开了一罐,
喝了一口,不想让场面太安静,
於是问道:“这事对晓晓说了没?”
“还没有。”谢博摇摇头,
“但是这由不得他了。”
我依旧笑笑,喝了一口酒,
没有再说话。
“你呢?”谢博突然问道,“你和纪平的事?”
“挺好。”我忙道,又笑了笑,“当小文告诉我有人暗恋我二十年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跳。原来我也不是那麽没行情的人嘛,
真好,刚想有个伴,就有人自动送上门来。”
谢博瞟了我一眼,神色复杂。
我讪笑一声,
拍了拍他肩膀道:“别摆出一副同情我的表情。我可不会让自己受一丁点儿委屈。”
“我怕纪平受委屈。”谢博淡淡地。
我一噎,
没有什麽话好说了。
“他凑过我一顿。”谢博苦笑了一下,道,“在我和小文传出婚讯以後。後来,他也一直不太爽我。
虽然和小文、和你都有联系,但他也从来不给我好脸色看。
我一直不清楚自己哪得罪他了。没想到二十年後,才找到答案。”
我又吃了一惊。
纪平打谢博的事情我是一点也不知情。
他和谢博同届同系,
当时两人的关系相当铁,
後来渐渐疏远了。
别人虽然也疑惑,但是谁也没有将这事联想到我身上,我自己也未曾料到。
现在真相大白,还是让我觉得有点始料未及。
“他坏毛病虽然多,但总得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人。”谢博又笑了笑,意有所指。
我苦笑,
道:“怎麽你和小文,都觉得我会欺负他?”
谢博也点尴尬,道:“你真要欺负他我也是没意见的。二十多年了,我才知道他原来是个这麽拐扭的人,好兄弟也没个真心话。如果你帮我把我从他那吃的苦全都讨回来,我会感激你的。”
我知道谢博是在讲笑话,只好应景的“呵呵”笑了两声。
沈默了一会,
觉得心有不甘,正色道:“纪平这边的事你们就不要管了。他四十多岁的人了,什麽没经历过?
什麽不懂?
我还真能拿他怎麽样?
就像小文,自以为了解他,
但是她了解的也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他。
这麽多年过去了,
如果他还真是当初那个痴恋我的人,
一点也没走出来,
那他这辈子也白活了。坦白说,我觉得就算我对他不好,我也未必能伤他。”
谢博愣了愣,
半晌才道:“洛庄,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麽消极的人。”
我笑了笑。
我这样又算得了什麽消极呢?
我反而觉得自己比以前豁达多了。
人到中年,如果还陷在年轻时候你侬我侬的恋爱想象里,那才叫消极吧。
我并不是不相信爱情,我只是已经体会到所有爱情都有保质期,而生活里,有很多东西远比爱情来得重要。
谢博终於也没有再说什麽,喝完了那一罐啤酒,就走身告辞。
我没有挽留,只提醒他道:“晓晓那头,你们悠著点,
别一下折得他太厉害。有什麽需要的,告诉我一声。”
谢博笑了笑,点点头。
目送他出门,我坐在沙发上,
又喝了一口啤酒。
谢晓要去英国了,长大的幼鸟终於要飞走了。
我呢?
能适应这种空巢感吗?
我苦笑了一下。
既然是去英国,那估计他们全家一起移民过去也不一定。
小文可以转到那边的大学去教书,
而谢博,反正是一个生意人,
业务满全球,待在哪都无所谓。
看来,我这下,是要彻彻底底的被抛弃了。
我又笑了笑,不过,
他们对我也不坏。
临走前,还找个人来陪我。
纪平是个好人,小文他们又是好意,我怎麽好意思不领情呢?
我被酒呛得直咳嗽,咳得眼泪得出来了。
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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