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师用佩刀指了指那黑洞洞的门口,说道:“你小子过来提矿灯,我们到那边去。”
宋大财又迟疑了一下,有些紧张问道:“去那边干什么?”
裴大师却是上前两步,拿刀抵着他,大声骂道:“问这么多干什么?!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拖拖拉拉的!”
于是,宋大财在裴大师的佩刀威逼下,提起矿灯,战战栗栗地走出了门口,来到过道上。
还好,那个姓裴的老疯子倒是没有发疯,只是又用刀头指指那个偏殿的门口,说道:“把矿灯放下,你给我滚进去!”
宋大财看了那个姓裴的老疯子一眼,也不敢问,依言放下矿灯,磨磨蹭蹭地走到偏殿的门口,迟迟疑疑地不敢迈步进去。
裴大师不耐烦了,一脚踹在宋大财屁股上,把他踹了进去。
待宋大财摔进偏殿里面后,他把门一关,用镐锄插在门上的拉手上牢牢卡住,嘿嘿地笑了一声,说道:“你小子就先呆在这里吧。这里有女鬼相陪,也不算太无聊。”
宋大财此时才明白过来,这个姓裴的老贼是防备自己,怕自己在他修习呼吸运气之法时对他不利,因此要将自己关到这所偏殿里来。
这姓裴的老贼果然老谋深算,使宋大财乘机夺刀抢解药的如意算盘又落了空。
他大失所望,拍门大喊道:“大师大师,那你给个馒头!我肚子好饿!”
裴大师既然能为馒头而杀人,那么指望他分出馒头来,不啻于与虎谋皮,是决计不可能的。
其实就是这个姓裴的老贼真的给了他一只馒头,宋大财也是不敢吃的,袁校尉的尸体还躺在那边呢。
这只是宋大财见他趁机夺刀的打算已经落空,大失所望之下,扯两嗓子发泄一下而已。
裴大师在门外骂道:“吵什么吵?!待我看看你的法子是不是可行再说。”
说完他就离开了。
宋大财又是推又是拉,用尽了浑身解数,那偏殿的门依旧被卡得牢牢的,纹丝不动,根本无法打开。
最后他无计可施,黑暗中呆立了一会,想到小石头既然能解毒气,何不试试能不能解血毒。
而这个姓裴的老贼既然修习呼吸运气之法,没小半天功夫也不会过来。
于是他摸索着取出小石块,用手握住,躺在女神像前面闭目修习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大财悠悠醒来。
他觉得精神又好了些,但也就只是精神好了些,什么都没有变化。
他感觉到了,那溶入血中的血毒没有被化解。
被那这姓裴的老贼逼迫服下麤乳血丸之时,宋大财虽然害怕,但并不是很担心。
有了上一次解毒的经验,他对小石头中所蕴含的神奇气息很有信心,觉得一样可以将血毒化解于无形。
这次他可不能像上次一样沉不住气,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可是这次这么长时间的修习,他发现并不能化解麤乳血丸的毒,就绝望了,联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来,心中更觉是悲伤难以抑制,却又是无处倾诉。
他爬起来将小石头原样藏好,又枯坐了一会,眼前依然漆黑一片,那姓裴的老贼仍然没有过来将用镐锄卡住的门打开。
他自小无父无母,唯有跟他的三叔公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但有田可耕,有米可食,有屋可栖,有书可读,本来也是自得其乐。
可是自从矿难发生后,他就堕入了命运的地狱。
三叔公葬身山腹之中,他也陷身于这地狱般的地宫中,无以为食,难于重见天日;又为蛇蝎般的裴姓老贼接连加害,此时血毒深入骨髓,无法化解。
要是这姓裴的老贼不肯给他解药,不出几日,他定然全身糜烂痛苦而死。
就是这姓裴的老贼肯给他解药,他估计自己也只是苟延残喘多几天而已,最终仍是免不了饿死或者被杀死。
他虽然不甘心,但这裴姓老贼既心黑手辣,又老奸巨猾,他无计可施,眼见只能认命。
他呆呆地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翻身伏拜在女神像前,磕了几个头,把他的生平和这几天来的悲惨遭遇一一倾诉起来。
宋大财自然没有神鬼信仰,眼见现在无法幸免,愁苦无法纾解,唯有将女神像作为可亲之好友,可敬之长辈,尽情倾诉,以稍减心中哀苦之情。
只是说着说着,觉得世间苦难无过于此,宋大财也就说不下去了,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然而此时,偏殿的门有了动静。只听到哐当一声,门被一下踢开了。
只见裴大师右手提刀,左手掌灯,胳膊下夹着镐锄,立在偏殿门口,阴恻恻地说道:“说实话,你这小子也不算太笨,知道你是死路一条。只是临死抱佛脚,太可笑了。你以为这跟你作伴的女鬼会来帮你?”
显而易见,他这么说,是听到了宋大财在女神像前的倾诉。
宋大财没有答话,抬头看见裴大师灯光下脸色阴沉,知道裴大师定是修习不顺,此时又是这副神情,只怕是认定自己是骗他的了。他心想:这关最终还是逃不过去了。
裴大师也不再说话,刀头摆了摆,示意宋大财回大殿去。
宋大财已经不抱可以幸存的希望,又在女神像前平淡了心中悲苦之情。
于是他也不说什么了,昂昂然跨步出了偏殿,回到大殿之中。
回到大殿之中,裴大师却是没有斥责他,也没有对他下手,只是用刀头指了指袁校尉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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