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力气猛地甩开这两人,一下子匍匐在地号啕大哭,一边抹泪一边扯嗓子大叫。“家姐身怀六甲又得了重病,他不能不管不顾啊!男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姐姐哟,你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这种人啊。”
此话一出,三人呆若木鸡。卿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伤心欲绝,还时不时地从指缝中窥视众人神色,见这招管用,她便继续坐在地上哭闹演戏。片刻,头顶上传来一苍老男声,幽幽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段fēng_liú事?”
卿卿顿时收住哭声,像噎住似的“呃”了一下,她缓缓抬头看去,立在跟前的老者约七十有余,身穿祥云团纹袍,手持红木拐棍;鹤发童颜,笑容可掬,看来就像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他就是金爷?!卿卿心里咯噔,也不顾刚才扯的弥天大谎,三两步跪爬到他面前欲开口求他。谁知话还没出,那金爷便拄着木拐冷冷转过身并扔下一句狠话。
“把他手脚跺了扔山上去。”
话音刚落,还没待她反应,三名大汉就齐齐围上,一把擒住她娇小单薄的身子。卿卿挣扎大叫,一下子扑上前用力抓住金爷脚踝,老金爷一个趔趄差点摔了跤,旁边见状连忙恭敬扶上,半点都不敢怠慢。
“别走!我是来找你赌的,你敢不敢?!”卿卿咬牙低吼,话落底堂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惊讶、嗤笑、鄙夷、恐惧……各形各色。
金爷缓缓转身,两眼微眯,手中木拐叩叩叩地磕着地,不缓不慢却极其有力。“你拿什么和我赌?”
卿卿身无分文,也无任何贵重之物,想了一会儿,她咬牙狠下心肠,低声而道:“其它不多,贱命一条!”
听了这话金爷双眼微亮,其余人全都低下头,不知是恭敬还是害怕。卿卿见状抬头直视他精矍双眸再次逼问:“你敢不敢?!”
“把她带上来吧。”
金爷提起木拐挪开抓住他脚踝的细手,然后一步一顿朝二楼走去。大汉将卿卿从地上拎起,毫不客气地提着她衣襟,连拉带拽将她带上二楼,用力扔进某个房内。“嘭”的一声,卿卿摔得头晕眼花,她咬着痛踉跄爬起,抬头时金爷已正身坐在面前,一张长桌隔在他们中间,桌上都是她看不懂的玩意儿。
“赌什么,你自个儿选个吧。”
上了赌桌,金爷就像变了个人,一张老脸肃然寡笑,不禁令卿卿心生寒意,在众赌具中她只认得骰子,她一边揉搓痛处一边上前,然后拿起三个骰子重重扣在桌中央。
“就选它!”
金爷颔首浅笑,拿起骰子在手中掂量,两眼似不经意地打量她。“小丫头,你今天来是故意砸场?还是别有企图?”
卿卿一个冷颤,不禁伸手摸下脸,出来时刻意装扮没想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不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想着也就释然,她拱手正色道:“金爷好眼力,今天我来是想打听一位神医,不知金爷能否告知?”
金爷听后静默片刻,不紧不慢地将旁边金碗移至中间,然后把手中骰子扔进碗里。
“先赌,若你赢了再说。”
“怎么赌法?”
“比大小。”
“那好。”话落,卿卿垂眸想了会儿又道:“素闻金爷赌技高明,我当然比不上您。不过我有两手两脚,眼耳口鼻,再加上条贱命……不知金爷能否赏脸与我赌九局?”
金爷点头。“可以。你先。”
卿卿闻后暗松口气,她有九个机会能问到神医下落,无论如何也要赢上一盘,想着便伸出手抓起碗中骰子。手心汗涔涔的,额上也全是冷汗,正当准备掷骰时,房内突然响起一阵清笑,差点把提到嗓眼的心肝拎出喉咙口,她不自觉地收手,侧头往旁边看去。
锦帘掀起,忽闻一股淡雅薄荷香,紧接着一公子从帘后走出,一袭雪似银袍顿时冲散屋内阴郁压抑之色,卿卿不免多看两眼,这神秘公子样貌不俗,墨发玉冠,风度翩翩,手中折扇半展故意掩去口鼻,惟留一双如竹叶般狭长的摄魂凤眸,笑得狡黠。
“老金,有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叫我。我手痒着,也让我来赌几把吧。”那人轻笑道,金爷爽快地起身让座,卿卿见状不由发急,连忙大声叫道:“中途换人,再加一局!”
“行,加两局都行。”话还未完,那人已走至她面前,手中折扇一收随意插入腰封,这时,卿卿才看清他的模样,这张脸不太像汉人,五官鲜明鼻梁挺拔,那双眸子竟然两色不一,左眼靛蓝,右眼青绿,这辈子她算头一次见到。
“姑娘,你先。”那人抬手示意,卿卿收回思绪,搓搓手中骰子轻呵口气,全神贯注地将它掷进金碗。“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她目不转睛地锁在不停跳转的骰子上待它落定。三、五、五,不大不小。她擦去额上密汗,把金碗往那人面前推了推。
“该你了。”
那人伸手三根细长手指,随意夹起骰子朝碗里一扔。骰子骨碌碌地转几下便是三、五、六。第一局她输了,心不由往下沉了大截,但想到哥哥,她立刻打起精神,卷起袖管一把抓过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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