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信自己洞察了王朴这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的小伎俩之后,梁俭不认为王朴还能掀起多大风浪来,本着不当面撕破脸的原则,他能躲则躲,尽可能不打算跟王朴打照面,以免发生正面冲突。相信过不了一两天,这个吃了苦头的世家子就会老老实实的放弃用于俘虏共甘苦来邀买人心的打算。
梁俭打算一直回到枋头才打算跟王朴见面,主要是避免吃了闷亏的王朴过于尴尬,闹得彼此不愉快,自己只要安安稳稳的把人和粮食都押运回枋头,相信矛盾自然就会化解,如果王朴愚蠢到找蒲雄告状,梁俭有绝对的把握蒲雄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自己躲着王朴都是十分明智的决定,所以梁俭信心满满,但是路上刚走到第二天,负责监视俘虏和王朴的氐兵就向自己报告,王朴有意让俘虏们怠工。
当梁俭怒气冲冲的找到王朴进行质问的时候,王朴正在指挥俘虏们给伤病员们安排宿营地。
碍于条件限制,加上又要赶路,王朴对于队伍中的伤病员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尽可能的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安排。两天下来也渐渐形成了一些粗陋的规矩,每天宿营的时候伤病员的宿营地是首先选好的,被集中在相对干燥的地方,并且被其他俘虏的营地围绕起来,有点御寒屏障的意思,而且获得充足的热水供应。在缺乏足够消毒手段的情况下,只能尽量多的用热水安排伤病号们清洗身体。
食物方面一样是掺了沙土的粮食,但是伤病员们得到了更多的份额,每天可以享受两顿饭,引起了俘虏们不小的骚动和眼热。
这些在王朴看来微不足道的举措,却成功的使得伤病员的死亡率下降到了每天二十人以内,甚至高过了负责运送粮草的其他俘虏。即便是氐军方面也有耳闻,看到统一佩戴着粗陋简易的袖标的看护队在营中走动,士兵们也客气很多,很多氐军都知道了王大人是打算将来用这些女人照顾氐军自己的伤病号的,谁也不敢确定自己或者认识的熟人会不会交到这些人手上获得照顾,自然需要特殊对待。
王朴已经在盘算着再过两天,看护队获得更多氐军的认可之后,就可以找梁俭征求把氐军自己的伤病号来统一交给看护对照顾,从而理直气壮的索取额外的粮食配额。
没等到他去找梁俭的时候,梁俭自己跑过来,直接就质问王朴为何指使俘虏们怠工。
心中有数的王朴知道自己刚刚的安排已经传到了梁俭的耳朵里,只好先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反问自己何时指使过俘虏们怠工。
“我听说王大人亲自下令,每日行程不超过二十里,这不是怠工又是什么?”丝毫没有耐心的梁俭直接点破了王朴的狡辩。
没想到王朴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继续反问:“我是这么下过命令,梁将军又怎么认为我是要求俘虏们怠工呢?”
他继续解释自己的理由:“我听说之前我军自己的夫子每日行军也不过四十里,这些人每天只得到夫子们一半的口粮,所以我也不能要求他们做到和夫子们一样的活儿,不然怎么能说我们是遵从了蒲大将军优待俘虏的指示呢?”
没想到王朴又搬出了蒲雄的指示,梁俭也不好直接反驳,吭哧了好一会才说:“军中粮食不足,不能比照当初。”
这种时移世易的理由王朴也早就想到了,继续反驳道:“我没有要求梁将军拨给我们同样多的粮食,所以自然不能要求俘虏们做同样的活,就算回到枋头,相信蒲将军也不会怪罪我们耽误了时日,梁将军何必担心。”
梁俭根本不能接受王朴的强词夺理,也不可能让俘虏们落在队伍后面,影响粮草的押运时间,如果换做其他人,他可能已经下令直接把这个花言巧语的家伙绑下去砍了。但是眼前这个家伙太不同寻常,之前的战事立过功劳,蒲雄也交代过要好好对待这位贵公子,所以他违背常理的强要为了蝼蚁般的俘虏们跟自己争执起来,这就让梁俭迟疑起来,权衡利弊。
这两天王朴真的在和俘虏们一起吃那些掺了土的蛀粮,所以梁俭之前在嘲笑王朴被自己耍了的同时,也觉得这个世家子不是看起来那样柔弱,不同于那些自己认识的只会嘴皮子上仁义礼信,一见刀子拔出来就走不动道的书生,确实有股韧劲。虽然不清楚这个家伙是不是脑子进水,也没想出来收买这些俘虏的人心有什么好处,但是他还是不敢直接对王朴采取强硬手段。
“但是将军可不会容忍我们耽误了行程。”梁俭只能语带威胁的希望王朴想想蒲雄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要闹得太僵。
“我跟蒲将军请命的时候,已经明说了会好好的将这些俘虏们平平安安的送到枋头,蒲将军也没有要求我具体哪天必须抵达枋头,怎么能说我是在耽误行程呢?”王朴对此也是胸有成竹,并没有理会梁俭的威胁。
梁俭对眼前这个家伙开始烦躁起来。
“我是奉了将军的将军的命令,必须尽早将粮食押运回枋头,王大人如果非要拖在后面,就是要让我违抗将军的命令了,我可是万万不敢的。”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了刚刚想起来的理由:“何况羌贼正在追赶我军,这一路上又是盗匪横行,王大人带着这一帮人落在后面,不怕出了什么意外,大军回救不及吗?”
“羌贼远道来袭,我们反而记着逃命,不是更中敌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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