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琵琶笑道,“那你慢慢看,我就先告退了。”
苏苏挥挥手,待那玉琵琶离开之后双眼倏地冷了下来。桌前搁着选香那日带回来的荼靡花,花色尚佳,苏苏捏起这朵荼靡花往鼻尖轻嗅,双眼移向镜中……
镜内,慢慢地现出镶嵌金玉的奢华宫殿,数盏巨大的灯烛火炬朦胧地将殿内晕成一片暧昧的暗黄,一个男子清晰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他坐在巨大的王座上,皮肤苍白,唇色极淡,即使在昏黄的大殿内也能一眼看出病容。东方人的瞳孔大多是棕褐色,但他的双瞳和发色极黑,过腰长发乌压压地垂坠在青衣上,前胸和两臂饰有的降龙纹狰狞而张扬,他修长的手指交抵在下颚,火光下,苍白的姿容有种惊心动魄的诡异之美……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纣王十分之出色,但是再出色……
苏苏淡淡地碾碎手中的荼靡花,即便他再出色,她也定不做那末路之花。
镜中的纣王突然猛地转头,精准地看向她的方向!
虽然他并不知道是谁在暗中窥视,但那眼神挟带着属于上位者的绝对压迫力。
苏苏心一悸,而后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破碎的荼靡花瓣吹落,朝他轻松写意的挥挥手——
再见了,我的王。
真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
第七章
语言和文字是沟通的纽带。
但是苏苏郁郁地发现……她的纽带一定是打过结的,希望不是死结。
除去白天被玉琵琶蹂躏修业,晚上她还要继续和寐喜说文解字。
“你现在会识得多少字了?”寐喜眼前一溜排开一打的龟壳。
苏苏忧郁地伸出玉手扒拉出几个龟壳,“这是‘日’字,‘土’字,‘吉’字,还有‘肚子’,‘饿’,‘吃’,‘好’,‘坏’,‘是’,‘不是’,‘累’……”
寐喜嘴角抽动一下,“学了大半月,就学到这种程度?”
“嗯……”弱弱地道,她语言无能,这是不可抗力。
“好吧,”寐喜直起身,“从明天起,进食时间我和玉琵琶都不会再用心音和你对话,如果你一日没有学会基本对话,那么你就一日不准吃饭。”
不用这么狠吧……
苏苏迅速抬头,无限哀怨的看他,“一点折扣都没得打吗?”
寐喜眉目舒展,心情颇好地道,“努力吧!苏苏。”
日子就这样哀怨而平静的过去,修业的日子自是度日如年,但在玉琵琶和寐喜的强行灌输下,苏苏也渐渐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字或词语,打打手势连蒙带猜的倒也能勉强交流。
这样的学习方式自然磨人,苏苏平日尽量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慢慢倒也培养出了恬静内敛的假象。
玉琵琶待她算不错,平日会选择些她熟悉的词汇简单交流,若是到每日修业时,修业的要点和技巧都会用心音重新再阐述一次。
但寐喜就时常作弄她,从那夜起便再也没有用过心音,对话时又往往夹带着大量的新词汇和复杂的句子,教苏苏猜得头疼也只能勉强一知半解,最最要命的是,苏苏的晚餐是由他负责,是以,苏苏常常被蹂躏了一天之后还是悲惨的不给饭吃。
“寐喜,”玉琵琶道,“有没有觉得苏苏最近好像瘦了点?”
“有吗,”寐喜转头看向正埋头修业的苏苏,“她昨天晚上还是挺有干劲的吃了两头烤鸡呢。”
“这样吗,那大概是我看错了。”
一边的苏苏听懂了晚上,吃,烤鸡这三个词,转头用还未熟练的商语吐槽道,“只有,昨天吃。以前,没有。”
玉琵琶听罢,摸摸她那对毛茸茸的耳朵,“真是可怜啊,是不是经常被克扣晚餐?”
苏苏点头。
寐喜见了玉琵琶的动作,不满道,“你以前不是不准我碰你的耳朵,为什么玉琵琶碰就没关系?”
“玉琵琶,女的,可以。你,男的,不行。”
寐喜悻悻然掉开眼,“话自然都是你在说。”他毕竟是少年心性,从未在现世见过妖狐,头次见到苏苏的耳朵和眼睛觉得很是新奇,奈何狐族那恐怖的族规摆在那,他着实不想娶苏苏,也只能强抑住好奇心了。
玉琵琶道,“今天修业结束后,你可以去后园那选些蔬果,平日你不是总说已经吃腻了鸡肉,这是小妖们刚从外头采来的,应是不错。”
苏苏立刻双眼一亮,终于!终于可以吃到不一样的食物了。
好不容易,待苏苏修业结束后马上第一时间跑到后园,视线在一堆堆熟悉又陌生的蔬果中梭巡,她突然低呼一声,一把抱住随意抛在蔬果底部的一捧绿叶。
“这是什么?”寐喜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后朝那绿叶看去。
苏苏道,“好东西,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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