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逵打开电话上的小手电,让本芳轻轻扫了一下房间,门边塞了个啤酒瓶,装了大半桶水顶在门后。卷了竹席往地下一铺,喷绘布噗噗张合,爽风就从门缝里进进出出,倒也不怎么难过。睡到后半夜本芳觉得有点凉,推醒欣逵,抱起枕头竹席移回一米五宽的大床。单身的爷们儿更没那些讲究了,大开房门,固定方式无非是纸皮塞,绳子拴,放进或满或浅的水桶顶,困难总是难不倒肯动脑筋的人儿。烦躁里家柏也曾动过开着门睡的念头,随即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场面,不由的朝门边看了一眼,半旧的笔记本无声泛着微芒,偶尔也大亮,那是映衬闪电的时候。一张小方块硬纸皮当扇子,右手累了换左手,几轮的机械摆动下来,两手都酸的不行,渐渐支持不住,家柏睡觉了。
家柏起了个大早,洗漱完顺手一拨开关,“还没电啊?”鬼使神差一般就过来敲门,清江醒来,张口就骂:“门没关还敲,你妈有病啊!”家柏依然继续不停敲,清江扭头一瞅,踩着鞋子翻下床刷的拉开。“你这么早敲门干什么?”“我找欧阳。”不请自进,一掀床帘,“欧阳,今天要发电!”欧阳揉揉眼睛,竖起枕头靠在床头坐起,拿过手表一看,“发电?徐哥,现在几点,就要发电了?”“哦,我就是过来提醒你不要忘了。那我下去接班了啊。”“去接班?你去接什么班?”“看门啊。”“徐哥,严一乔已经给杨丛业说好了,上到早上八点。”“上到八点?严一乔没跟我说啊。”“那就是你们沟通的问题了。徐哥,你还有事吗?”“哦,没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去下面看看。”家柏一脸的诚恳,清江欧阳有怒无处发。既已醒了,还接着躺下就是赖床了,碰到这么个活宝,直教人啼笑皆非。“欧阳,门是你起来关的吗?”“嗯,两点多时候有个泥头车可能是爆胎了,声音好大。”清江抓起床里的电话开了机,“操!七点不到,徐家柏他妈还真是脑子有毛病!”
听到楼道的脚步声,拴在发电机旁的一白一黄两只土狗警觉的几声闷叫。见家柏,立时拉直铁链仰头悬起两条前腿来迎,摇尾欢叫声里让家柏在各自头上轻抚了一下。一大早就触了个霉头,家柏心头总算有了一丝安慰。“哼!严一乔就要滚了,居然还敢骂我,看以后还有谁保你,有的是时间修理你!”捏了捏又弹了弹,清江的脖颈仿佛就跟柴油箱油位软管一般大小,家柏能一手掐断。就要过去看小黑,三轮车又来到门前,丛业很是无辜的一摊手,“师傅,厂里没电,开不了门啊。”“哪个说没电开不了门的?把离合器钥匙拿来!”两眼一瞪就大声喝斥,绞着裤管来到柱旁。“徐主管,你看是这个吗?”金秀从左边最底下一个柜子找到一串旧钥匙,慌忙给送了过来。“这哪是!抽屉里长长的那条啊!”金秀又跟丛业仔细的翻找了一遍,大眼瞪完小眼,“徐主管,长钥匙放在哪个抽屉里?”“左边第一个。”“徐主管,左边一排都没有啊!”金秀出来禀明。三轮车司机听了坏坏的一笑,当着外人,家柏的火气立时就窜上了,“操!告诉放的地方你们还找不到,都能干点什么?”丛业老脸一拉,“徐主管,你不信就自己来找,抽屉里哪有什么钥匙。”家柏冲进门,抓起里边一头有黑胶柄的长长一条内六角扳手竖着往老两口面前一晃,“都没长眼睛?告诉你在这里,偏偏说没有!”金秀受了委屈,怯怯的辩驳道:“徐主管,这哪是钥匙嘛。”家柏丢下木鸡状的夫妻俩,从防护侧板下边小孔插进钥匙,转了两圈,“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推门啊!”“哦。”
逗完小黑,家柏看到已脏得不成样子的鱼池,直摇头。“咦?这谁呀,停车怎停成这样?”七三六怪怪的趴在玻璃门前,车尾就要碰到货厢,家柏左右一瞄,货车旁蹲下身子,“好家伙,这是在哪跟谁擦碰了?”再仔细一看,划痕在车中间,后门框划痕最深。“不对呀,倒车镜完好无损,这是怎么挂的呢?”家柏仔细思索了一番,难道路上有什么车在车身中间会凸起一块?站起时幅度大了些,“哎哟!”防撞杆弧弯刮过背脊压着皮带猛朝下一拉。“有了!”家柏高兴得顾不上后背火辣辣的疼,年橘盆里抽来一根小竹竿,试着比了一下,挡板底高出划痕一节。“莫非在那上面挂的?”拿竹竿试着再比,高度对上号。围着鱼池边一块一块的看,纵然是被大雨冲洗过,家柏还是在一块大理石的凸沿上看到了新鲜的擦痕。“昨天晚上谁开那部车出去了?”“晚上没电,我们又不会开门,车没出去啊。”家柏盛气凌人,丛业懒得搭理,金秀出来应了一句。“晚上车没有出去?”家柏一想也是,告诉他们都找不到离合器钥匙,肯定不知道怎么用,金秀没有撒谎。待继续问金秀车是谁弄出来的时候,随着轰隆腾起的黑烟从夹巷飘来,大功率重型柴油机启动发电了。欧阳正看着显示屏上跳变的数字出神,不防家柏凑上来就问:“怎么还不送?”“徐哥,都两个星期没动了,也先让它怠速预热五分钟吧,五十分准时送。”“好的。”
散了队型,伶俐骑着车要去吃早餐,斜坡上就觉得对面车子停得不大对劲,过来一看,这车借得呀!万一真被一乔搞出大事还了得!伶俐惊得冷汗直冒,肠子早悔青,不吃也饱了,探探口风问明情况要紧。“严经理,起来没有?”“昨晚喝多了,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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