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在我心中是一道沟渠,很大很长,但是不管我要跳跃多少次,我心里明白,他是可以越过去的,只要我越过去的,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坎。
六年来我们没有一次联系过,现如今陈圭却在我心中活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我再也不试图跨越,只是想着去海上看看风景。
只要知道天边有一轮月,就知道今晚月色皎皎,即便这白月光并不披在我身。
陈圭是我不懂事的初恋,我不后悔,但如果再选择一次,我决不会和他开始。宁愿他成为我众多朋友里最特殊最可靠的那个相识,是海底月,是天上星。那么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等到他结婚生子,我仍然是他的友人。
最坚固,最长久,最经得起时间。
我没想过再去找陈圭和他说说话和解怎么样的,只是觉得抱歉。过去的事终将成为过去,我在心底真心祝他好。
不仅仅是陈圭,还有我爸爸,以及生活里那么多始料未及的变故,这些教训让我不得不学着去长大。
长大成人之后理所当然就是谈恋爱结婚生子。一个人不论运气多差,总不至于看不见一朵桃花。
遇见付金波这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桃花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不算“见”,只能说是听过他的声音。
那天下雪了,气温骤降变得特别冷。
那时候我们运营部所有员工在同一个办公室,我坐在门口的位置。办公室里只有各自在键盘打字的发出的声音,我隐约听见公司走廊上有一个人问运营部在哪。
过不了几秒,我身后玻璃门被推开,有一阵风灌进我的后背和脖子。
很突兀地,坐我旁边的一个同事姐姐立刻站起来,很客气很意外地叫了一声:“付总。您怎么来了?”
整个办公室的员工都因为这一声突兀的寒暄本能抬头往这边看。
然后那个被称作付总的男人就回答:“我打了电话,你没有接,我是打xxx(旁边那位姐姐的老公的名字)问了你公司地址过来的。”
那个男人的声音清亮,不缓不急,回答的时候声音有种儒雅与风度,像一从坐阵山头的烟竹。
“哎呀,天这么冷,还下雪了吧,怎么好意思叫您亲自送过来……。”
旁边的姐姐以前是做批发的,认识不少其他公司的领导,所以我并不意外。当时我非常忙忙,很多事情还没干完,一直对着电脑屏幕打字,没抬头,他们的对话也没怎么听。
第二次见面是我买了车注册了滴滴司机之后。有天晚上我接了单开到一家养生会所外面等乘客。
等了两分钟他还不下来,我急了,司机可是争分夺秒的活。于是拨通他电话:“喂,你好,我到了。在哪?”
他说了几句话,只是他旁边太吵了,我什么也没听见,重复了好几遍还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我只好说:“我已经在会所大门下面了,你快点啊。”
片刻之后,会所里面出来一男人,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头发一丝不苟,一看就是很严肃地那种。可是脸颊上左右两坨红扑扑的,显然喝高了。
保险起见,我问:“是绿城国际吧?”
他点了一下头:“嗯。”
我发动车子的时候,他突然问:“你笑什么?”这声音不是质问,反而有些彬彬有礼的感觉。
我又看了一眼,确定他脸上红扑扑的那两坨还在之后,说:“没什么,我突然想到了点好笑的事儿。”
他调整了一下镜子的角度,看了一眼自己正襟危坐的样子,竟然没笑,也不窘迫,端端正正坐着。
这是个有钱人无疑,这一点从他那一丝不苟的行头就可以看出。毕竟不是每个有钱人都穿得起i的西装和vo的德比鞋。当然,他刚才出来的那个天价会所,我们公司只有老板去得起。
我专心开着车。
绿城国际和我家小区隔了一条街,只是同地段不同命,房价相差十万八千。
绿城的楼盘是别墅和大平层,项目的景观园林设计十分到位,超宽楼间距,有山有水而且内部的管理非常的到位,居住舒适度很高。不像我们小区,光是电梯就出过好几次事故。
下了班我是个嘴巴比较闲不住的人,提到绿城国际这种主城“天花板”房价的楼盘,我难免要多问几句。绿城里面真的配有风情街区吗?而且既然位于六象湖板块,那是否可以俯瞰六象湖?
问了几句,他简短回了几句。我猜他应该是不想被提问的,出租车司机也得看脸色搭讪,于是就没说话了。
转过第三个弯道,对面来了一辆开着大灯的车,灯光刺眼得很,我躲了一下,好像听见他对我说了什么。
于是那道弯转过的时候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刚说什么?”
他说:“你这是兼职吗?”
我说是。
“你看起来很小,为什么下了班还要干这个?”
“钱不够呗!”我不在意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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