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歌并没有怪程暮鸢因为楚翔而迁怒于自己,反而是带着一些欣喜。而想到程暮鸢是自己的亲生娘亲时,那欣喜中却又夹杂了一丝失落。
如今的楚飞歌,就连那份欣喜都捉摸不透,更别提那其中的失落了。
早朝过后,楚翔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御书房。一个人的心累了,他的身体也会跟着变差。自从那天淋雨之后,楚翔便染了寒疾,身体一向很好的他竟是连续服了三贴药都不见好。看着桌上那一大摞的奏折无奈的摇着头,即使是皇上,
也会有许多不得已却要为之的事。
“皇上,请用茶。”正当楚翔批改奏折的时候,一抹熟悉的声音蹿入耳中,让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只是这一眼,就再也收不回那放出去的目光。即使换了宫女服,即使涂了厚厚的粉,但楚翔却还是一眼认出了来人。
那个永远不会臣服于他的女子,那个他爱却不得的女子,程暮鸢。
“所有人退下。”楚翔对宫里其他的那些奴才奴婢说道,同时示意身边的魏公公去门口看守不让任何人进来。如今这大楚国,知道程暮鸢没死的也许就只有五个人,除了程暮鸢,小翠楚飞歌以及楚翔外,另一个便是这魏公公。
“是。”那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极其隐晦的看了眼程暮鸢,才缓缓退下。对于这个魏公公,程暮鸢还是有些印象的。她知道这个太监是楚翔身边的红人,当初楚翔会想到那样对付自己,也有那老太监的一半“功劳”。
“鸢儿,你找我来是有何事?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主动见我,我...我...小歌她的身体怎么样?”楚翔手足无措的说着,甚至紧张的连手上的笔都掉到了地上。这样的人,哪还是平时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简直就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农夫一般。
“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声,我要带小歌出宫解毒,希望你能把出宫令牌交于我。”程暮鸢的话一向不多,对于她讨厌的人就更是这样。毫无疑问,她是烦透了楚翔,虽然以前的恨已经随着时间而转淡,但依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男人无疑是毁了她一辈子的人。
“什么!?你说要带小歌出宫,那你...”楚翔想问那你出了宫还会不会回来,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被他咽了回去。现在的他,有什么权利去控制程暮鸢的自由?他已经做了那么多错误的事,如今这人终于是耐不住那冷宫的寂寞想要离开了吗
“你放心,我带她解毒之后便会和她一起回来。”聪明如程暮鸢,又怎么会看不出楚翔的心思。她在心里嘲笑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卑鄙和不堪,但脸上却依然是的可是真的”听到程暮鸢还会回来,楚翔激动的抓住她的肩膀问道。
“皇上,请自重。”楚飞歌毫不留情的挣开楚翔的手,皱着眉头看着被楚翔碰过的肩膀。即使只是隔着衣服的触碰,程暮鸢也觉得极其恶心。“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激动...我...鸢儿...谢
谢你。”
“不必谢我,我会回来,只是为了小歌而已。既然我已经和她相认,便要担负起母亲的责任。我会在宫中等到她长大,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再离开。而那个时候,还希望皇上能够遵守你的承诺,不要再用一些理由或者借口多做挽留。”
程暮鸢的话再明白不过,她之所以会留在宫中,只是为了楚飞歌而已。听了程暮鸢的话,楚翔苦笑着,却也没再说什么。他从腰间掏出一枚金黄色的令牌,上面端端正正的刻着一个楚字。即使不看这令牌的质地,单凭那个楚字,也能猜出这令牌的珍贵。
“此乃朕的专属金牌,见此令牌如同见朕,你便拿着这个带小歌出宫解毒罢。”楚翔说完,便不再理会程暮鸢,又坐回到桌案前批改奏折。整个御书房一时无声,就只能听到程暮鸢离开的脚步和关门的声音。
直到这房中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完全消失,楚翔才凄然的抬起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出神。
“走吧。”程暮鸢拉着楚飞歌的手还有小翠三个人站在黄宫的后门前,冬天已过,正是春季。但程暮鸢却还是给楚飞歌穿了冬日里的棉袄小裤,而她自己却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衣。这次出宫,她终是把头发束了起来。
这是楚飞歌第一次看到束发的程暮鸢,只见那乌黑的极腰长发像瀑布那般散落而下,尾端只用一根红色的细绳绑住,鬓间散落的青丝温软的贴服在耳边,额前倾斜的发丝偶尔被风吹起露出那好看的柳眉。
这样的发式并不复杂,但是程暮鸢梳起来却是异常好看。这样的她,使得平日里的随性消失大半,却多了分女子的庄贵。
今日长安城的风很大,站在原地,楚飞歌看着伫立在那里的程暮鸢,大脑有了一瞬间的空白,甚至连耳边呼呼的风声都变得有些微不足道。满眼,满心,都是程暮鸢在风中的背影。
这才发现,这人竟是那么消瘦。单薄的白衣包裹在她身上,连背上的骨头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样一件衣服真的能遮盖住这呼啸的风吗?就连穿着棉袄的自己都在瑟瑟发抖。而那人竟像是没了感觉一般,迎风而立,显得那么孤傲,那么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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