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47分,江晗带着一丝甜蜜回到了家。
10点51分,江晗躺在床上,脸上已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像等死的囚犯一样。
11点,他的右臂上又开始闪烁起躁动的蓝色光华,熟悉的疼痛再一次吞噬了大脑:好像有人将铁水灌进了肌肉的每一束空隙,用铁钉洞穿了每一处关节。。。。。。
江晗蜷曲着身子,豆大的汗珠顺着微绒鬓毛滑下,不知不觉间已打湿了枕头。
迷茫地看着床头的秒针,看着那缓慢的跳动,在海一样的地狱中挣扎。
“你也知道的吧。”在离开古堡的那天,安娜坐在扶手椅上,嘬饮着香气扑鼻的红茶,“你的身上融合着。。。。。。啊不,不能说是融合,只能说塞进了两种不同的血脉。”
“然而其中一种血脉过于强横,戾气太重,蕴含着吞噬的**。无时无刻不想将另一种血脉赶出你体内。但给你施术的人还算用心,在你体内布下了封印。这样可以保证一天内的大部分时间里,安然无事。”
雪白纤细的手指拿起一块司康饼,优雅地抹了一层绵密的奶油:“但是每到夜里的十一点和凌晨一点,也就是你们说的子时。那是一天里阴气最重,阳气极衰的时候,也是封印力量最弱的时候,你知道吧?”
江晗低头抿了一口咖啡,默然不语。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十二年来,每个夜晚,他都感受着得到。
安娜擦擦嘴角,按了两下餐铃。好像一年四季都是那套燕尾服的管家走上前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看看。”
江晗半信半疑的掀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把枪型的注射器,还有近三十瓶浅绿色的药水。
“这是什么?”江晗皱皱眉头。
“只是一些强效的止痛剂罢了,可以抑制你的疼痛。”安娜笑道,美丽的瞳孔却闪烁着几丝深意、
江晗微微一怔,饱受了十余年煎熬的他,在初次听到可以逃离这地狱时,不觉失神。然而他马上醒悟:所谓的止痛剂,大多含有类似毒品的,足以令人上瘾的成分。在正规的医药领域,用量也必须严格把关,防止患者痊愈后难以自拔。
然而他的病痛,没有痊愈这个概念,就好像地狱之路没有尽头。
不等江晗回答,管家又合上了盖子,把一盒的止痛剂连同注射器放在桌上。
安娜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举棋不定的江晗,柔声劝道:“这你先拿着吧,用不用全看你自己,出门扔了也行,卖钱也行,我不会多说什么的。”说着,起身款款离开了餐桌。
自从将那潘多拉的魔盒拿回家以后,江晗的每夜的痛苦就多了一项:除了忍受**的痛苦,还要抵御内心的诱惑。
然而在期末考试的那几天,心灵的防线终于失守。魔盒里丑陋的恶魔连同药液,就这样盘踞在了江晗体内。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这场考试,不仅包括了父母对他的寄望,也包含了陈梦琪对他的期望。十几年来,彻夜难眠的痛苦让他的学习难以更进一步,然而这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他也想发挥出自己所有的水平,证明给所有相信自己的人看。
人在长跑的时候,如果中途放慢步子,想再提升到原来的速度就要消耗更多的体力。同理,脑中紧绷的弦如果突然松弛,想要重拾就会格外困难。仅仅三个晚上的放纵,就让江晗十二年来磨炼的意志与自尊,轰然倒塌。
夜晚,江晗的手颤抖着,缓缓伸出。。。。。。
青阳市一处极其隐秘的地方,魏洋踱着步子走下螺旋阶梯,身后的蝰蛇低着头,默然跟着。
前方是一条近二百米的地道,由特制的钢筋混凝土浇注而成,布满了各种现代化的机关,青灰色的基调无形之中给人增添了几许压迫。
魏洋伸手在一块墙上按了按,弹出一个扫描仪,红色的光线扫过朱雀门少主邪魅的眼眸,旋即“滴”的一声。
然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地道里仍是安静得可怕。
“小子,带酒了么?”黑暗的那头突然传来一声长笑。
魏洋没有回答,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地道的尽头,是一间牢房,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幽暗中,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要是没带酒的话,还是尽早滚蛋吧。”
“蝰蛇。”魏洋示意道,两人缓步走进了牢房。
打开灯,才发现男子的脚是和地板连在一起的。
那是一种古代的刑罚:给犯人套上铁鞋之后,用滚烫的铁水浇注在地上,这样犯人就如同生根一样被定住,插翅也难飞。
蝰蛇拿出酒坛,用手拍开泥封,沁人的芬芳顿时弥漫开来。
“爹!敬你一杯。”
被囚禁在这不见天日地方的人,竟然是向伦庭苦苦找寻的,失踪已久的朱雀门门主,魏无道!
两人一干而净。
“小子,我早就和你说过了。”魏无道擦擦嘴,“有些事情,是你不应该触碰到的。”
“为什么?人的一生不就是在追逐那些看上去遥不可及的事情吗?”
“可是如果无法正确对待这份执念的话,你可是会被**吞噬的。身为普通人的你,知道异能者就够了。”
魏无道的话似乎击中了魏洋的痛楚,朱雀门少主的手微微一抖,洒出些许醇香的液体。
“爹,古语有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知道,从小,从您知道我不是异能者开始,你就对我失去了希望。”魏洋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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