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之国,天|朝上邦,多异人焉。
滇有奇菇,手触色变,或青、或紫、或红、或黄,乃至触手如墨色者。其味极美,其毒甚烈,人食之,或伤殁。春城王媪,年过耳顺,痴啖此物。毒小则身受之,毒大乃寻医。不数年,稔急诊医师。
医惑其行,谏曰:“天下美味多矣,何嗜此毒物哉?”
曰:“天下美味多矣,能解我愁思者,唯此物耳。”
医曰:“古有爱莼菜鲈鱼者,弃官千里驰归。莼菜鲈鱼,甘美而滋身,可爱之物也。此菇伤身害命,实不足寄情。吾闻河豚绝美,有好之者,其行类君,而伤毒不死复食豚者寡焉。君何痴之甚耶!”
医问其始,答:“八年矣。”
问毒伤几何,答:“小则不计其数,大则年亦有之。”
问伤痛何如,答:“晕眩时,如天地乱;溏泄时,若肠肚出。”
医曰:“受蹈颅翻肠之苦,历迷乱幻境,涉生死大险,以填口腹之欲,君何痴之甚耶?”
媪曰:“口腹之欲何足道哉!君知毒之苦,不知毒之乐也。”
医曰:“吾行医数十年,未闻毒伤之乐。”
媪曰:“吾有一女,年少而夭。吾尝思之,至废弃饮食,数载方释。又数年,吾食菇,伤其毒。先起晕眩,后生幻境,见我儿清颜。举止颦笑,分明可掬。旧日种种,历历在目。吾悲喜交加,十数年来,未尝有此大乐焉!恨回春妙手,去毒太速,使我不得尽欢。是以菇生之际,吾每购而烹之,冀再见吾儿。人怕除毒未尽,我忧余毒不烈,至今八年矣。天下美味诚多,能解我愁思者,唯此物耳。”
医者闻言大恸,不知所对。
媪复曰:“吾亦有惑,请先生解之。”
医沾襟颔首。
媪曰:“毒菇下腹,幻化丛生,吾见惯光怪陆离,而今未得再见我儿,亦八年矣!此我之大憾也。君为医,当知毒,是我食之少乎?是我烹之不得其法乎?”
医闻此问,泣下如雨,叹曰:“君何痴之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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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新闻:
《老人坚持8年吃毒蘑菇只为产生幻觉见亡女》
“这位老人真奇怪,我已经连续几年在急诊科遇见她,而且她每次来都是因为吃头水见手青中毒。这不,今天又来了!”昨天上午,云大医院急诊科王锦副主任医师告诉记者。记者听后很好奇,难道是因为难挡菌子的美味?随后,记者和这位大妈聊起天,终于真相大白——大妈年年试毒“见手青”,只想多见去世多年的女儿几面。
中午,当记者在护士的引导下,来到急诊科输液室,一位60多岁的大妈安静地躺在病床打着点滴。当得知记者的身份后,她伤心落泪,“我怎么再也见不着我女儿了?今年中毒后,又看到了不同的东西,可就是没有见到我女儿!”据了解,大妈姓王,昆明本地人,今年64岁。
第一次中毒她偶见亡女
15年前,王大妈的女儿不幸出车祸去世。她伤心得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整天眼前都是孩子的影子。差不多两年后,王大妈才从伤痛中走了出来。8年前的6月,王大妈在朋友家吃了一顿头水见手青之后,出现了中毒症状。不过,让王大妈很惊喜的是,当天的幻觉里竟然都是女儿的身影。虽然之后出现了较为严重的腹泻等中毒症状,但王大妈觉得很幸福。
“我甚至想起女儿十岁时她很认真地画了一幅画,说她的生日就是我的受难日。那幅画我因为搬家丢失了很久,之前我怎么也想不起那幅画的内容,可是那一次我又一次看到了画,里面的一草一花我都看清楚了!”说着说着,王大妈掉下了眼泪。
多次试毒后却再见不到女儿
之后,每到6月雨季,王大妈都特意到市场上买头水见手青。“我是吃了见手青才产生幻觉,才看到了我姑娘,所以每年我都去买见手青吃。可是之后每一次,我都没有再看到女儿。而是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是我吃的量不够,还是烧的方法不对?可是这些年,我变着花样做,吃多吃少,几乎每年都中一次毒,却没有一次再见我女儿。记者,你能帮忙打听一下,吃多少量能重复我第一次的幻觉?”王大妈有些焦虑地说。
见手青中毒幻觉都不同
云大医院急诊科专家王锦说:吃了见手青中毒,可能会产生小人国等幻觉,这是因为部分蘑菇中所含的一种生物碱所致。同一人吃同类等量的蘑菇,产生同样幻觉的几率几乎为零。不同人的耐受力不一样,每个受体不一样,自然反映出的结果就不一样。这就好比是每个人对药物的反应不一样。所以,请王大妈别再冒险。
实习记者楚田(春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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